夜半,夏安安悄悄翻上周老伯家的土墙,敲了敲门。
乡下围起来的墙如果不是特地交代了要高墙,都是清一色的矮墙,最重要的能省不少钱。
“谁?”周老伯上了年纪睡眠浅,以为是谁有事找他。
一开门却看见了夏安安,他板着脸训斥:“你这小丫头怎么了?”
“借车。”
“谁家出事了?”周老伯闻言,眉头一跳,以为是哪家又有了病人,急冲冲去套拿车。
夏安安却手拿了锄头和篱笆,这让周老伯再次怀疑:“你要我套车究竟做什么?”
“偷东西。”夏安安也不瞒他,将东西往板车上一放,邀请:“你老跟我一起去吗?”
她直觉,那个疯女人待的地方应该藏了不少的东西。
以至于一车还没运走,还害怕被人知道,所以才会有人雇混混要杀她和方兰。
“你……你……”周老伯被她如此直白的相告气的敲了她的额头,训斥:“古人云,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
夏安安倒是听懂了,一时半会竟无言反驳,再次诱哄:“你老真的不跟我去,我要真的是小偷,您老也不会当我的老师了。”
言之凿凿,话里恳切,简直拿捏了周老伯的命脉。
几分钟后。
一老一小摸着黑到了下午的关押疯女人的房子,周老伯怕马蹄太大声惊动人,还特意卸马蹄铁。
“我来是为了监督你好好做人!”周老伯字字句句在理:“不然我身为你的老师也跟着丢脸!”
夏安安神色淡淡,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知道这小老头嘴硬,明明是怕她才出事跟来的,也没反驳。
夏安安点了根蜡烛,细细在屋子内外翻了一遍没发现动土的痕迹,最终在眼前的土缸附近发现翻过土的痕迹。
她费劲挪开土缸,抛开土,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这里藏着的竟然是古董!
她知道这些古物承载了无数历史,在后世会有多大影响,甚至Z国无时无刻都想接回遗留在外的古董。
眼下满满的文玩古物被随意的塞进蛇皮袋,像是为了掩人耳目似的,随意埋在这里。
估计谁也料不到,一个疯子住的地方竟然藏着旷世的好东西。
“老天啊!”周老伯连忙放下蜡烛,满脸疼惜的用袖子擦掉古物上的泥土,惋惜道:“这……这是上了百年的端砚啊,还有这茶盏可是上品官窑……”
他紧张又愤怒的呵护着这些古物,像是获得至宝似的感叹。
夏安安又翻了其他地方,却只找到了几幅字画,上面还有脚印,像是匆忙间掉下来的。
怕是那些被搬运走的古董,落不到个好地方了。
“你……这……”周老伯满眼愕然的看向夏安安,忽然觉得就算夏安安真的是偷了也没什么。
夏安安将禾秆铺满板车,匆匆将东西搬上车,来不及解释:“我也是偶然得知这里藏着东西,但是把它们藏在这里的也绝不是好人!”
“比您说的“窃人之财,犹谓之盗”的人更可恶千百遍,可能会将这些古董卖出国外。”
即便是放在后世,古董一卖出去也会永远回不来的。
周老伯满腔的愤怒憋在心里,气的胸膛剧烈起伏:“不忘历史乃是国人命脉啊!这群不忠不义的叛国人!”
夏安安见他气的气血不顺,连忙给他扎了两针顺气,安抚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这些东西藏好。”
周老伯被提醒了,一听就来了劲:“走走,藏我那地窖去,正好我也有书给你。”
夏安安颔首,临走时故意将屋里屋外都翻了个遍,也没有还原回去。
这个年代没有监控,勘察技术也没有那么发达,而她赌这批古物来路不干净,所以丢失这批东西的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临走时,周老伯还特地掩盖去了他们来过的痕迹。
马车刚到村口时,碰上了摸黑赶路的方兰。
方兰夜里的视力还是很不错的,眼尖的发现了夏安安身上的土:“你这又是去哪里皮了?”
周老伯也没瞒她,认真的研究手头上的书:“去抄了别人家的老底。”
夏安安:“!!!!!”
方兰震惊:“!!!”那是偷!怎么能带她女儿偷东西!
她刚想训斥,就发现这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偷摸的将蛇皮袋的东西都给藏地窖去了,那模样简直跟做贼没两样了。
“这是……宋代官窑?”方兰捧了一茶盏看了几眼,略微吃惊。
夏安安掀起眼皮,见方兰轻拿轻放时瞬间确定,她这妈肯定有往事。
这乡下人能读过书就不错了,而方兰却能准确指出茶盏的年份来历。
“妈,你见过?”夏安安小心翼翼的将古董收拾干净,漫不经心地问。
可惜,方兰像是被触碰到伤心事似的,闭嘴不言。
恰时,周老伯费劲搬出了一箱书,轻笑:“来来,这箱书就给你这小丫头看了。”
“这是……中医书!”夏安安难以置信,爱惜的抚摸着,许久才道:“谢谢您老。”
这批书如及时雨,来的很巧。
“别,你我也算是相互成全。”周老伯给她塞了封介绍信,提醒她:“今天记得去县里的高考班报到,明天开始我给你上课。”
“好。”
..........
夏安安出了门,又去了趟山里,将前几天设下的陷阱里的猎物都给收了。
方兰盯着萝筐里的野兔野鸡一时间蹙起眉,嘟囔:“这么多,怎么卖的出去,要是腌制的有人要就好了。”
野兔野鸡虽然好吃,可处理起来也很麻烦,处理不好的肉还会带着膻味。
夏安安晦暗的眸子闪过一抹光,抿嘴轻笑:“妈,你会做卤味吗?”
她想起了前世最爱吃的一道下酒菜,麻辣兔头!
前几天她去县城见过卤味也尝过味道,觉得一般般却依旧有不少顾客。
这卖蛋生意也只能做几天,等农忙一结束,这卖蛋的生意也可以结束了。
这么想着,夏安安立刻要进县城一回,她心里也记挂着油渣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