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后我便被禁足在了卧室里。
这方寸间的天地,却让寂寞蔓延。
我越发沉默。
“陆小姐,人是铁饭是钢,你就多少吃一点吧。”房间里,梅姨看着瘦得已经脱相的我,心疼得要死。
我跟她夭折的女儿是同一年出生的,她一直拿我当亲生女儿看待。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见我半晌不说话,梅姨试探着将汤匙递到我的嘴边,“来,张嘴,看在梅姨辛苦半天的份上,多少吃上两口。”
“梅姨我,”
我偏头,猝不及防下吃了一大口粥。
“这样就对了嘛!”梅姨见状,赶紧将汤匙塞到我嘴里。
最终,在梅姨的软磨硬泡下,我吃了小半碗粥。
我看着她,干涸了许久的眼泪,就那么肆无忌惮落了下来。
真好,至少还有一个人待我真心!
这一觉我并没有睡多久,一闭上眼便是前尘往事,爱恨纠葛。
我欲生欲死。
恍惚中,听到梅姨的声音,“林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不由挑了下眉。
她来干什么?
宣战吗?可猎物已到手,好像没什么必要。
炫耀吗?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
我正自顾思忖着,便听到了“叮”的一声。
电梯门开了。
“晚姐姐!”门口,林心儿妆容精致地坐在轮椅上,看着我笑。
我亦冲她微微一笑。
不知内情的,肯定以为我们是关系极要好的小姐妹呢!
我一改往日的清冷,上前拉住她的手,“心儿来了,我哪里还能睡得着!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我的骨髓用着可还适应?”
闻言,林心儿先是一愣,旋即便笑开了,“多谢姐姐关心,我听骁哥哥说了,是姐姐又捐骨髓又献血才把心儿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姐姐,你对心儿的大恩大德,心儿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那就下辈子给我做牛做马吧。
林心儿说着话,右手有意无意拨弄着左手手腕上的镯子。
我猜这镯子是顾骁新送她的礼物,且价值不菲。
许是我自幼生活优渥,所以对金银珠玉并无甚感觉,但见她有意显摆,便有心接了话茬儿,“妹妹这镯子真漂亮,看这成色定然是出自大师之手吧?”
此话正中林心儿下怀,只见她撩起袖子,索性将整个手腕都露了出来,“这镯子是心儿出院的时候,骁哥哥送我的,我也不懂,但听说好像是出自国际大师汨罗之手,世上独此一只。”
我就说嘛!
原来是显摆来了。
顿了顿,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的十分精美的盒子,“心儿知道姐姐见惯了这些,但这是心儿的一点小心意,还望姐姐笑纳!”
我接过盒子,顺手放在床头柜上。
林心儿见状,忍不住道,“姐姐不打开看看吗?这款项链虽然不是独一无二的,但听骁哥哥说也是出自大师之手,不然心儿帮姐姐戴上吧,姐姐这么漂亮,戴上一定好看。”
说完便满脸期待地看向了我。
“那就有劳了。”
被囚禁于此,难得有人来陪我说话,我乐意奉陪!
林心儿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拿出项链,“骁哥哥说姐姐有鹿园了,也要给心儿建一座庄园,名字都起好了,就叫心居。”
“恭喜了。”我语气平静,祝福真诚。
林心儿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我,继续道:“以前心儿远远看着,总觉得骁哥哥太过于高冷,可真正在一起之后才发现,原来骁哥哥竟是一个极其细心体贴的人,总之,棒极了。”话音未落,她猛地扬高了声音,“啊,晚姐姐,你--”
林心儿捂着自己的脸委屈地看向了我,眼里有莹莹泪光。
我面无表情地冲她耸了耸肩,然后抓起旁边自己攒了两天的臭袜子,塞到了她的嘴里,顺手将她双手反剪在了椅背后,“我怎么了?是不是又要跟顾骁告状,说我欺负你了?嗯?”
林心儿红唇被臭袜子塞着,有口难言,气得脸颊都憋得通红。
我趁机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他有多棒我想我应该比你更清楚吧,毕竟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知道我跟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林心儿被迫仰头看着我。
我将她手里的项链丢在她的脸上,缓缓道:“我们最大的不同便是,我不喜欢捡别人用剩下的二手货,而你,乐此不疲。”
“唔~”林心儿怒目圆瞪,像是能刀人。
我自动忽略,轻轻拍了拍她涨得通红的脸颊,“抱歉我刚才失手,不过像心儿妹妹这种纯良无害的人,应该不会记仇的,对吗?”
“哦对了,我劝你最好保持沉默,不然只怕你在顾骁心目中清纯小白花的形象可就要塌房了。”
林心儿气得浑身颤抖,脸颊红的更厉害了。
解了一时之气,我便决心收手,“好了,时间不早了,本小姐累了,你也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吧。”
“姐姐,心儿错了,你就放过心儿吧!”可没想到,我手刚一放开,林心儿便“咚”的一声从轮椅上栽了下去。
而她的脸,布满红痕,极其可怕!
项链有问题!
我瞬间明白了,她此行用意。
只可惜,她机关算尽,反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