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刀从我手中滑落,我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膝一软,跪在女儿的遗像前,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我犯了个无法挽回的错误,那就是把甜甜交给了李辉。
明知道他早已打算利用甜甜去取悦沈书瑶,我却固执地认为他不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甜甜的不幸,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正当我低头沉浸在痛苦中,一阵疾风从背后袭来,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推向旁边的草丛。
我抬眼望去,沈书瑶已经将一把尖刀深深刺入李辉的小腹。
李辉张开双臂,像一面盾牌挡在我面前,眼中泛着泪光,竭力嘶吼:“快跑!别回头!”
此刻的沈书瑶面目狰狞,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沈承志,她彻底陷入疯狂,疯狂地扬言要杀死在场的所有人。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汪琴,你先是抢走李辉,现在又害死我儿子,我要你付出代价!”
李辉紧紧握住那把沾满鲜血的刀,与丧失理智的沈书瑶在草地上展开了激烈的搏斗,最终两人一同滚下了山坡。
不久,沈书瑶捂着腹部,步履蹒跚地爬了回来。
她恶狠狠地盯着我:“就因为你们家条件好、工作体面,他父母就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儿子得了精神病,你女儿呢?被所有人宠爱,凭什么你们过得那么风光?我要让你也感受一下痛苦,现在你和我一样,失去了女儿,丈夫也没了!哈哈!”
我冷冷地看着她:“当年他父母反对你们,并非因为你家境不好,而是因为你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倾向。你儿子的病,很可能是受你的影响。你只知道责怪别人,却从未反省过,最应该受到谴责的人是你自己!”
沈书瑶近乎疯狂地笑着:“那就让一切在这里结束吧!”
我轻松制服了受伤严重的沈书瑶,任由她在愤怒与不甘中,一次又一次地朝着甜甜的墓碑重重磕头,直到她再无动静。
我朝山坡下走去,看着气息微弱的李辉,他的眼中混杂着泪水与雨水,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楚:“阿琴,我错了。我要去陪甜甜了,你能原谅我吗?”
看着他那充满绝望与痛苦的眼神,我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他只是在承受不住沈书瑶母子的背叛、周围人的指责以及事业的垮台之后,急切地寻找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
也许在他看来,他对甜甜有着深深的爱意,但在我看来,直到此刻,他仍在利用甜甜,试图塑造一个幡然悔悟的父亲形象。
然而,他并不配。
远处,警车与救护车的鸣笛声交织响起,我对他说:“你不会就这样死去,死对你来说太容易了。我要你活着,活在无尽的愧疚与指责之中,像一只过街老鼠,永远抬不起头。我要你为甜甜守墓,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李辉泣不成声,随后我被警察带离现场。
因为故意杀人与防卫过当,我被判了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我提前出狱。
走出监狱的那一天,我直接来到了女儿的墓地,手里拿着一束鲜花,还有甜甜生前最爱的糖葫芦。
远远地,我看见一个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老者正在清理墓碑,走近一看,竟然是多年未见的李辉,此刻的他,衰老得让人心惊。
他木然地拿起一块饼干,放在墓碑上女儿照片前:“甜甜,吃饼干,这是爸爸亲手给你做的,记得你说过想吃爸爸做的饼干吗?乖,快吃吧。”
李辉的嘴角勾起一抹凄凉而温柔的笑容,我默默地注视着他,许久。
突然,他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无力地倒在了墓碑前。
我赶紧上前,搭了一下他的脉。
片刻后,我神情复杂地收回手,李辉,他去世了。
最后一个与甜甜之死有关的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我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带来的便当盒上,上面贴着一张纸条,写着:给爸爸最爱的甜甜。
我慢慢打开便当盒,里面装满了各种形状可爱的动物饼干,每一个都做得极其精致。
这是甜甜生前一直期待能收到的礼物,可是,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人走茶凉,人死后得到的爱,又有什么意义?
李辉走了,只剩下我,我将用余生来向女儿赎罪,以此告慰她在天之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