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安失忆了,记忆回到了他十八岁的时候。
他强调,说他是穿越了。
「原来,我的未来不仅买了这么大的房子,还娶了清清,真好。」
他像是一只癞皮狗,时刻都抱着我。
他的语气里满是兴奋和满意。
「清清,我对我们现在很满意。」
「我真是太幸福了,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他笑着眯起眼睛。
王妈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别墅里,回荡着沈知安的声音。
他说,在他的记忆里,他昨天,因为我给他打电话,说肚子疼,他请假来照顾我,路上出了车祸,然后就不知道了。
我脸色平静,心里却泛起阵阵酸涩。
他说的那天,我记得。
我和沈知安青梅竹马,都很命苦。
我爸妈和沈知安的爸妈都是一个厂子里的工人。
工厂失火,四个人都没逃出来。
那年,我和沈知安都是十二岁。
厂长见只有两个小孩儿,随便给了一笔赔偿金了事。
那笔钱少得可怜,连学费都不够付。
那天,沈知安握住我的手,一双黑眸认真地看着我。
「清清,有我在,你放心!」
他辍了学,打工供我读书。
那笔赔偿金,也成了我上学的学费。
我和沈知安都出生在小镇子上,管得不严,他年纪小也能找到活干,但工资却低得可怜。
记忆里,沈知安那些年总是瘦瘦的。
可是,沈知安却不肯降她的生活费。
他说:「不能委屈我的清清。」
我和他相依为命,互为依靠。
他看我像是眼珠子般珍贵。
我看他,也是比我的命还重要。
到我上大学时,他早已经成年,早些年打拼出的门道,现在跟着大哥卖货,虽然天南海北地跑,不能经常陪我,但一有空,他就会坐车来见我。
我小时候吃得差,身子虚弱,每次来月经,都脸色煞白,疼得说不出话。
晚上,他给我打电话。
我尽量不露出端倪,他还是察觉出了不对。
他跟大哥请了假,当晚就打车来了我读书的城市。
可是,他下了火车,来找我的路上出了车祸,虽然不严重,我还是哭得稀里哗啦。
他没大事,只是胳膊骨折了。
大哥给他放了长假,他打着石膏,笑着说。
「真好,可以陪清清久一点了。」
他在学校外租了间屋子,我就搬出来照顾他。
可实际上,是他照顾我。
他一个胳膊打着石膏,另一只手还能动。
他给我煮红糖水,晚上给我揉肚子。
那时候,我们俩都没多少钱。
他租的屋子是一间阁楼,高高的,晚上风一吹,像是有人在锤门。
我被吓得睡不着,缩在他怀里。
他抱着我,满眼心疼。
「都是我不好,让我清清受委屈了。」
我从他怀里探出头。
「不委屈,跟知安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委屈。」
沈知安笑着揉揉我的头,看着没装窗帘的窗外,有人放了眼花,烟花像是在窗外炸开,巨大又可怕。
他眼里也染上了烟花,眸子里一片璀璨。
我听见他的声音低沉,在哐哐的锤门声,还有噼里啪啦的烟花炸开的声音里,他的声音依旧清晰。
「等以后啊,我一定要买一间大房子,清清喜欢大窗户,但我不会买那么高的,这样,就没有烟花吵我们了。」
「还有门,我要买最结实的门,刮再大的风,门也一声不响。」
沈知安看着我。
「清清,你想什么呢?」
沈知安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唤醒。
我眼眶微酸,抬起眼,不让眼泪流下。
曾经,两个人挤在小小的阁楼里,连卫生间都没有,要下楼去公共卫生间上厕所,可是,两人的爱意充满了屋里,能满溢出来。
现在,他赚了很多钱,买下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大房子,有大大的落地窗,还有结实的门。
可是,这房子太大太空了。
空得没有一丝爱的痕迹。
沈知安是细心的。
当初的他能轻易察觉我的任何情绪。
现在,他就察觉出我的不对了。
「清清,你怎么了?」
他黑眸凝在我脸上,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
「清清,你不高兴,为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十八岁的沈知安,缓缓开口。
「那我,给你讲讲我们的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