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盛京一路上赫连奕都没有见我,我这副魂魄虽然在北国女子身上,却免不了怯弱,父亲从前总是说我大小姐模样,被宠坏了,如今看来,他说的一点没错。
路程有多久,我就病了多久,发烧中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顺着我的眉眼画画,只是很轻很轻。
照顾我的刘阿母说我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烧的糊涂了就只喊爹娘。
安顿下来后养了半个月,身子才渐渐好起来,刘阿母带着歉意,说不知道把我选出来是不是害了我。
我让自己努力适应北国干燥的气候,干裂的唇只能一遍一遍涂上甜丝丝的香油,盛京还是好的,阳春天里,也有不少花。
只是不似南国那般娇艳,大多是小巧的,单薄的颜色。
我病好的第二天,赫连奕来了。
这次他没有喝酒,胡子也剃得干干净净,通身华服,气派中又不失俊美。
其实,他长得更像南国男子,只不过身型略高大些。
他看我坐在回廊上晒太阳,看了好半天,才开口,“身体好了吗?”
我知道北国的女子是很洒脱的,虽然看到他还是心中郁闷胀痛,只能忍着堆起笑来。
明媚的笑眸没到眼底,话里全是距离,“已经好了。”
赫连奕松了口气,“一会我要去马场,你去换身衣裳,我带你去。”
我愣了愣,也只能进去换衣服。
北国人重视骑马射箭,所以大家贵族都有自己的马场,六皇子刚刚立下战功,马场更是气派非常。
这时候已经有许多贵族子弟在那侯着,我跟在赫连奕身后,看他意气风发的接受其他人的跪拜。
开始不过是些练习,后来有人提议赌马,赌马就要有彩头。
一个穿着华贵的肥胖男子笑吟吟的看着我们这些站在一旁观看的婢子。
“六主子,我看今日这些婢子倒是各个出类拔萃,尤其是您带来的,清丽温婉,颇有些江南女子的品貌。”
我抓紧袖子,只能安静的听着。
他看了看赫连奕没有任何表情,接着又说,“我细细看着,还有些像我表姐那。”
此言一出,我看到赫连奕立马变了神情,但还是不置一词。
“我们就用她们作彩头好了。”
那人原来是萧晚晴的表弟,赫连奕当真是喜欢的厉害,连这样的玩笑都能忍受。
我想我就算是个婢子,也是他的人。
赫连奕没有反对,我冷着心静静地看着男人们赛马。
赫连奕连输两回,要是第三场再输了,我就要被送出去。
我看着马场上尘土飞扬,眼神有些迷离,这时候休息的赫连奕也看向我,似乎朝我说话。
不过我大抵还没适应北国的风沙,迷的睁不开眼,也没看清他说了什么。
好在最后一场,赫连奕赢了,他没什么高兴的,只是把袖套摘下来,扔进我怀里。
我正在出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掉了下去。
那个胖子走了过来,哈哈笑起来,“如此蠢笨,难怪也只是表姐替身,幸好表姐不日就要回来了。”
他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人拦住,“不可胡说,你没发现六主子前面是在让着你,可不要失了分寸,她在笨,也是主子的人。”
那人骂骂咧咧的跟着走了,我拿着手中沾了土的袖套,不自觉的抓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