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水果刀滑落,我全身的力量仿佛瞬间被抽空,我跪在女儿的遗像前,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悔意。
我不该将贝贝交给那个男人--孙永川。
明明他早就有意将贝贝作为讨好宋妍的工具,我却固执地以为他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贝贝的悲剧,我难辞其咎。
我低垂着头,身后突然卷起一阵疾风,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推向一侧的草丛。
抬头之际,只见宋妍已将那柄尖刀刺入孙永川的小腹。
孙永川展开双臂,如同护盾般挡在我身前,眼中含泪,嘶哑地大喊:“快逃!别回头!”
此刻的宋妍面容扭曲,见到倒在血泊中的宋时,她彻底陷入了疯狂,歇斯底里地扬言要杀掉所有人。
她恶狠狠地瞪向我:“周婷,你当年抢走了孙永川,现在又害死我儿子,我要你偿命!”
孙永川紧握着染血的刀,与失去理智的宋妍在草地上激烈搏斗,最终双双滚下山坡。
不久,宋妍捂着腹部,步履蹒跚地爬了回来。
她瞪着我,满目怨毒:“就因为你家境好、工作体面,他父母就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儿子被诊断出精神疾病,而你女儿呢?人人疼爱,你凭什么过得那么风光?我要让你尝尝痛苦的滋味,现在你跟我一样,女儿没了,丈夫也没了!哈哈!”
我冷冷地凝视她:“当年他父母并非因你家境不好而拒绝你,而是因为你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倾向。你儿子的问题,很可能就是受到你的影响。你只会抱怨他人,却从未反思过,最该受到谴责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宋妍笑得近乎癫狂:“那就让这一切在此刻终结吧!”
我轻而易举地制服了重伤的宋妍,任凭她在愤怒与不甘中,一次次向着贝贝的墓碑重重磕头,直至她的身体不再动弹。
我走向坡下,看着气息微弱的孙永川,他眼中混杂着泪水与雨水,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阿婷,我错了。我就要去陪贝贝了,你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他那充满绝望与痛苦的眼神,心中却没有一丝怜悯。
他不过是在承受不了宋妍母子的背叛、周遭人的指责以及事业的崩塌之后,急于找寻一个情感宣泄的出口。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对贝贝有着深深的爱意,但在我的认知里,直到此刻,他仍在利用贝贝,试图为自己塑造一个幡然悔悟的父亲形象。
然而,他并不配。
远处,警车与救护车的鸣笛声交织响起,我低头对他说:“你不会就这样死去,死对你来说太容易了。我要你活着,活在无尽的愧疚与指责之中,像一只过街老鼠般,永世不得抬头。我要你为贝贝守墓,直到生命的尽头。”
孙永川泣不成声,随后我被警察带离现场。
因故意杀人与防卫过当,我被判处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由于在狱中表现良好,我得以提前释放。
走出监狱的那一天,我径直来到女儿的墓地,手中提着一束鲜花,还有贝贝生前最爱的糖葫芦。
远远地,我看到一个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老者正在清扫墓碑,走近一看,竟是多年未见的孙永川,此刻的他,苍老得令人心惊。
他呆滞地拿起一块饼干,送到墓碑上女儿照片前:“贝贝,吃饼干,这是爸爸亲手为你做的,记得你说过想吃爸爸做的饼干吗?乖,快吃吧。”
孙永川嘴角牵起一抹凄凉而温柔的笑容,我默默注视着他,良久。
突然,他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墓碑前。
我迅速上前,搭上他的脉搏。
片刻后,我神色复杂地收回手,孙永川,他死了。
最后一个与贝贝之死有关的人,就这样离世了。
我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带来的便当盒上,上面贴着一张纸条,写着:给爸爸最爱的贝贝。
我缓缓打开便当盒,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动物饼干,每一个都做得精致可爱。
这是贝贝生前一直期盼能得到的礼物,可如今,一切都已太迟。
人走茶凉,人死后得到的爱,又有什么意义?
孙永川走了,只剩下我,我将以余生来向女儿赎罪,以此告慰她在天之灵。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