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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在竭力咀嚼着我父亲话语中的信息,整个人如同遭逢晴天霹雳般定格在那里。

“您……您说什么?谁离世了?什么骨灰盒?”他语无伦次地追问。

父亲轻轻摇头,目光扫过他身后匆匆赶来的杨安雁和杨菡,眼中尽是深深的失落。

“宋闻,当初我确实反对你们结合。然而你们结为夫妻多年,还育有悦悦,我本以为无论怎样,你总会对她俩心存一丝眷恋。”

“你可曾真心将小南视为你的妻子?又是否真正将悦悦视作你的骨肉?”

父亲长叹一口气,佝偻的背影满载疲倦。

“要是早知今日,我怎会让小南随你而去?哪怕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护我女儿在身边啊!”他语带痛楚,转身步入社区办公室。

宋闻如梦初醒,脸色瞬间刷白。

他欲伸手拉住我父亲,却又犹豫不决,只能强作笑容,紧跟其后:“爸,您说笑了吧?您和小南合起伙来捉弄我对不对?”

“许听南跟我提离婚时还好好儿的!她是不是还在赌气,故意让我误会?”

面对宋闻的质疑,父亲不予理睬,只是步伐坚定地向前行进。

宋闻不死心,坚信这只是个玩笑,提高嗓门:“爸!您别闹了!”

“许听南就是那种动不动哭闹寻死的性子!她是想给我个教训对吧?”

“悦悦可是我亲生女儿,我怎么可能不顾她?心脏中心那边已经通知我了,有匹配成功的心脏了,您快让她回家,别拿孩子的健康开玩笑--”

他尾随父亲,直至社区办公室,亲眼目睹父亲从包中取出我和悦悦的死亡证明,递给了工作人员。

“同志,这是我女儿和外孙女的相关证件。”

“我来办理她们的户口注销手续,麻烦您了。”

宋闻如同石化般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心中冷笑。

他或许猜想过我在与他冷战,或许认为我在逼他妥协。

但他从未料到,我真的离世了。

不只是我,还有悦悦--他的亲生骨肉。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近乎疯狂地夺过工作人员手中的死亡证明,反复查看,口中反复低语:“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此时,杨安雁携着杨菡终于追至他身边。

看到他这般模样,杨安雁紧锁眉头,试图拉住他的手臂安抚:“宋哥,你怎么了……”

不料宋闻如触电般猛力挣脱,力度之大几乎令杨安雁跌倒。

他双目赤红,额头青筋暴突,厉声道:“谁让你碰我?!”

杨安雁被吓得花容失色,泪水瞬间盈眶:“宋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关心你……”

杨菡也被吓得大哭起来:“叔叔坏!推妈妈!宋叔叔坏!”

然而宋闻却像丧失理智一般,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不!我不信!我要亲自查清楚!”

杨安雁被吓得面无血色,慌忙带着哭泣的杨菡离去。

父亲在一旁冷眼旁观,我则在心底嘲讽。

真是讽刺至极。

显然他也明白自己有家室,明白自己不该对一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性过分关心。

那他之前所作所为,究竟是装糊涂,还是刻意挑衅?

宋闻又紧紧握住那两张死亡证明,双手竟微微颤抖。

他红着眼睛看向我父亲,声音带着恳求,几近哽咽:“爸--您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许听南她只是在跟我闹情绪……”

父亲冷冷地注视着他,话语如寒冰刺骨:“你现在摆出这副样子,是做给我看的吗?”

“她们母女在世时,你不闻不问。”

“小南提出离婚时,你毫无挽留之意。”

“婚后的日子,你一错再错,未能成为合格的丈夫,更未尽到父亲的责任。甚至她们失踪许久,你竟全然不担心她们遭遇意外。”

“如今小南和悦悦已离世,你却如此表现--是在欺骗我,还是欺骗你自己?宋闻,你活该承受良心的谴责,如果你尚存一丝良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