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那些复古款的出租车来来回回跑得欢,白色双层大巴像泄了气的大气球似的,吱嘎一声,刺耳地刹在公交站台。
生锈的公交站牌底下,自行车扎堆儿,行人一个接一个,各种打扮看得人眼花缭乱:开衫、吊带、低腰牛仔裤、工装短裤、坡跟凉鞋、尖头皮鞋、爆炸头……
这就是我脑瓜子里浮现出的以前的重庆山城,既新鲜又陌生,更多的是找不到北的漂泊感。
直到目光锁定在饭馆门口的那个女人--二十二岁的我妈!
那个只在发黄照片里见过的青春模样,虽然她瘦了、白了、皮肤变好了,头发也更浓密,显得又美又年轻,我还是立马认出她。
她身上穿的那件无袖碎花长裙,后来一直被当睡衣,穿了整整十八年,领口都洗得发白了,愣是舍不得扔。
这时候的她,身段儿那叫一个美,简简单单的无袖碎花裙配上金属腰带,看着就与众不同。
敢情,我妈年轻时候这么迷人。
可能我眼神太热烈,她注意到了我,抬头看向我。
咋开口啊?
“莫芝兰女士,我是您闺女?”
不成,太突然。
“莫芝兰女士,我来自十八年后?”
啧,肯定会被当精神病。
要知道,我妈的暴脾气和大嗓门那是远近闻名,我都完全可以想象出她炸毛的样子。
“打胡乱说,你是我女儿?哪儿来的骗子,滚蛋!”
别提收留我了,不把我扭送到派出所就烧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