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赵祁煜多日没有回王府。
小桃日日跟我哭诉,有时是厨房故意送来馊饭,有时是管家忘记发月例。
在王府生存久的,个个都是人精。
他们是赵祁煜的家仆,万事皆看他的态度。
他躲着我,对我冷淡。
他们就见风使舵,针对我,嘲笑我。
大抵是赵祁煜离家的第七日。
太后竟传我入宫。
小桃抹掉眼泪,兴冲冲地为我梳头上妆。
“娘娘,太后都要为您撑腰呢!看那些人怎么豪横!”
她依依不舍地送我上宫里派来的马车,把我头上的金步摇调整了好几遍。
我拍拍小姑娘的手,拉下帘子。
王府离皇宫有些距离。
我端端正正地坐在厢里,练习着嬷嬷之前教导的礼仪,还拿出一根赵祁煜刻的晶润的白玉簪子卡在发里。
我怕丢了赵祁煜的脸。
马车疾行,轱辘轱辘地驶入宫中。
宫人领着我往太后宫中去。
穿过层层连廊。
隐隐约约,我听到了赵祁煜和江淑荣的声音。
我加快了步伐。
“阿煜,你以什么立场对相卿施罚!”
“我有孩子了,你也有妻子了!我们不可能了!”
“浓浓,你是在生气我找了个替身吗?我可以马上休掉她,我娶她只是为了让你吃醋!”
“唔唔唔...”
暧昧的亲吻声让我们一行人收住了脚步。
领路的宫女显而易见地慌乱,左右为难地问我要不要先去侧殿休息。
我愣在原地。
天气回暖了,但我却感觉到一阵冰凉,手脚都被汗浸湿。
坐在偏殿里约莫两个时辰,太后的贴身女官才急匆匆地来请我入殿。
她脸上的同情毫不掩饰。
而我像个行尸走肉般被带进了太后的寝殿。
浓郁的欢好味无可避免地钻进我的鼻腔,我抬头直视太后。
她的衣裳可以看出收拾过了,但还是有些凌乱。头上的步摇也东倒西歪。
“虞姑娘,你和摄政王殿下成婚后我还没单独跟你见过呢。我一直觉得自己和你很有缘...”
江淑荣娇小的脸蛋泛着红晕,无辜勾人的杏眼似春水潋滟。
“我们长得像,小名也一样。儿时他们本唤我荣荣,我口齿不清地学他们,叫成了浓浓!之后亲近的人就一直叫我浓浓了...听说你和摄政王最近在冷战,他这人确实一直狗脾气,我已经训过他了,今晚他就会回去的。”
我看到她脖颈上的梅花点点,垂下了眸,道谢后行了个标准的礼,跟着女官离开。
原来浓浓,就是荣荣。
原来遮眼,是眼睛不像。
原来让我唤阿煜,是她习惯。
离开了勾栏,离开了江南,我还是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