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离开了诏狱。

纵使如剜心一般的痛楚笼罩着我,我也一刻都不敢耽误。

我怕这夜会过去得太快。

昭明殿里,我没有像之前一般跪着。

手中的簪子正一点点刺进我的脖颈,我看着高高在上的陛下第一次慌张起来。

他大喊:「沈芙,你干什么!」

这一次,没人能拦住我。

用我的命换一份诏书。

我想,这是很划得来的。

「陛下,您或许忘了,妾的父亲是您的老师,他年迈了,还请您念在教导之恩,让他早日告老还乡,别再扣着他了。」

「您的猜忌,何止害了漠北三千将士,更害得朝中百官人心惶惶,无人敢言。」

「杀一个陆之珩,陛下便以为能解当朝困局、收拢人心吗,不过是扬汤止沸罢了。」

我一步步向他而去,直至与他并肩而立。

想起舒姐姐告诉我的一切。

她说,陛下是个明君,可他谁都不愿相信。

君无臣的扶持,将难以支撑。

她说,陛下的皇位得之不易,当初自己是如何从先帝手中夺得,如今,自然也害怕旁人如他一样。

陆之珩,既有这样的兵权又有这样的谋略。

陛下是容不下他的。

她说,「阿芙,陛下喜欢你,若最后,他还是要一错再错,还请你,拉他一把救救他。」

那时,我不解:「陛下是天子,如何会听我的呢?」

他谁都不信,怎么会信我呢。

只是喜欢,怎么会呢。

可舒姐姐很坚定,「他会的。」

她太了解他了,相识数载,没人比她更了解他了。

或许,她也是知道的,自己终究会成为他的棋子。

但她依旧选择入局。

成为了他的最后一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