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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舒姐姐陪在我身旁。

她握着我的手,目光湿润:「你这样,我实在心疼得紧。」

我向她摇头,却一句话也不愿同她多说。

见我无言,她又开了口:「他的棺木今日回京,你若是清醒着,便应该去看一眼。」

听此我竟开始有些胆怯。

我害怕看见他的尸身,害怕面对死寂,害怕他真的离我而去。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乔装去了陆府。

我还是想再看他这一眼,想靠着这一眼度过漫漫长夜。

而在陆府外,我又见到了陛下。

他一把拉过我,神色竟变得有些狠戾:「沈芙,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若非陛下旨意,妾早已是他的妻。」我嘶哑着质问他。

「可你现在不是,你是朕的人,朕的妃子!」他的声音忽地颤抖起来。

我挣了他的手,试图否认,却被他生生堵住:「唔……」

一时我无法呼吸,只得用力地推开他。

挣脱开的那一刻,我感到无比的恐惧。

但我无力再怨恨谁,我望着不远处陆府的门楣,径自跪下:「妾求陛下,让妾再见他最后一面。」

哪怕从此,深宫作伴。

我见陛下不语,便踉跄地起了身,朝着那儿去了。

可在灵堂之上,棺木之中,我却并未见到陆之珩。

我问陛下,陛下只说:「漠北那日有一场大火。」

敌国纵了一场大火,毁烧了万千士兵的尸身。

士兵们连马革裹尸身归故土,都成了妄念。

我顿觉悲苦,却仍旧心存痴想。

不见尸身,或许陆之珩还活着。

靠着这一念,我在宫中熬过了又一个冬夜。

我无数次想要离开,想要去漠北找他。

可次次在我试图冲破宫门时,陛下都会派人拦住我。

他告诉我,我一生都无法离开这里。

我不懂他的偏执。

无数次质问时,他也只说:「若你敢走,沈家满门皆会因你受累。」

皇权之下,我无力抗衡。

我看着满宫的红墙绿瓦,开始逐渐接受陆之珩已离我而去的事实。

我不再给他写信,不再痴望着离开皇宫,只是静静地度过每一个孤寂的日夜。

我真的以为再也等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