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陛下的立妃诏书下达沈府的时候,我并不在。

那时我正满心欢喜地想要同陆之珩再说些话,是青霜陡地拦住了我的去路:「女公子,夫人说有要紧事请您回府。」

听罢,我正过身子来,看她焦急的模样,便知沈府或出了什么大事。

于是我只好向陆之珩辞别。

擦肩而过之时,他却忽地拉住我的衣袖:「阿芙,我不想你走。」

我回了头,只瞧得见他炽热的目光和目光之下的点点晶莹。

那时我错愕了一阵,但最终还是松开了他的手。

我以为我们来日方长,不必沉陷于一时之欢。

可未曾料到,这一时,已是最后一刻安宁。

回到沈府,我的继母柳氏敛了平素刻薄的神情,只轻声告诉我:「陛下初封后宫,择了舒家的女公子和你,入了宫,便要为沈家多谋虑,别再将心思放到旁的什么人身上。」

听此,我只得不停地摇头。

我不能入宫。

我第一次用乞求的目光望向她,希望她明白我。

「阿芙。」她第一次这般唤我。

亦是第一次轻轻拥住了我:「我知你与那陆小将军情投意合,可天命难违,不若就此忘了他吧。」

我受了刺激,声音也变得急促:「我不要。」

柳氏也终于恢复往日样子,疾言厉色道:「那你便非要看着沈家因你们二人而亡吗?」

我亦是不停地摇头。

沈家上下,都是我的亲人,他们都真心实意地待我好。

我如何忍心,让他们因我陷入绝境。

可我亦不甘。

明明只差一步,我便能与陆之珩成亲。

只差一步而已。

我心如死灰地回了自己的房中,想起不久前我与陆之珩的重逢。

那一刻我才发觉,他什么都知道。

不然他不会说出那一句「阿芙,我不想你走。」

可他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吗?

哪怕陛下视他为心腹,他也无力挽回吗?

我忍不住去想。

亦是忍不住落了泪。

夜深人静时,我得到了答案。

青霜将陆府小厮送来的信递到了我手中:「来人只说,要您亲自打开。」

澄心堂纸之上,是陆之珩的字迹。

只有一句:「等着我,我一定会接你离开。」

我一瞬便明白了。

他亦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