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等了这许久,是因为年初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位久病卧榻、无力治国的天子终于在新岁的冬夜平静地离去,没有任何嘱托。
只有早早立好的继位诏书。
天子驾崩,乃为国丧。新帝之诏,上京城内人人皆要服素一年。
我与陆之珩的婚事,也只能延期。
一年而已,我还等得起。
可到了年末,陆之珩却来与我辞别。
「阿芙。」
在城中金明桥上,他忽然从后面叫住我。
我回头,只见他已戎装加身,佩剑在侧,站在不远处。
我兴奋地小跑过去,近了几步仔细打量许久,满意地点头:「这样才像个小将军嘛。」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般装束,一举一动都像极了话本子中少年将军的模样。
可他好似兴致不高,只盯着我看。
良久,才突然紧紧抱住了我。
耳畔是他温热的气息:「我要走了,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我那时什么也顾不上,只有点头。
可这一等,便又是两年。
陆之珩要从漠北回来的消息是父亲告诉我的,漠北之战历经两年终于大捷,陆之珩被陛下亲封右将军,即日便班师回朝。
我亦是激动地好几日都睡不着,一日一日地数着他的归期。
已入初春,我盘算着为他做些八珍糕备着,便出了门去寻舒姐姐一道买食材。
在舒府门前,我却撞上了宫中的御侍。
他们带着明黄的卷轴而来,火急火燎地进了舒府。
见此,我只好打消了与舒姐姐同游的念头,自己一人去了市街。
不曾想,在那儿看见了归来的陆之珩。
他比我算的日子早到了几天,许是赶路的缘由,我觉得他憔悴了许多。
我看着他下了马,风尘仆仆地朝我而来。那一刻竟觉得有些委屈,委屈这一面隔了太久。
他一如当年,替我擦拭泪痕,温柔地开口:「我回来了,阿芙。」
我以为我们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却不知,未来的路才是举步维艰、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