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很意外接到了我妈的电话。
“星星,最近工作顺利吗?”
我忍住酸涩的眼眶,“挺好的。”
我妈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刚哭过。
“妈,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妈嘟囔着不肯说。
“妈,您就我这一个宝贝女儿了,不和我说,你能和谁说啊。”
我妈无奈叹气,“你爸爸是不想我和你讲的。”
“你也知道,近几年公司走下坡路,资金不足。”
我静静听着,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终始。
“妈,是不是爸爸资金不够了,希望我能和斯年借点钱。”
我妈沉默,随后,我爸的声音闯进扬声器。
“不是不让你和星星说吗?她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啊。”
眼泪滚出来,没出息地落到地上。
“爸爸,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我急忙挂掉了电话,怕我爸妈听见我的哭声。
那样,他们会担心的。
我望向公司大楼,默默叹气,为什么呢。
最不想有交集的人,偏偏纠缠的越深刻。
我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为什么还爱着林斯年。
大三那年,我和祁安一起去林家。
却在半路遭遇了车祸。
因为我坐后排,受到的冲击较小,不至于当场毙命。
昏沉中,我看见祁安的额头源源不断地流血。
想要靠近晃醒她,脚上却传来剧烈的疼痛。
我被变形的甲片压住了双腿。
我咬牙忍着疼痛,费尽全身力气,去推祁安。
“姐姐,别睡。”
司机也陷入了昏迷,到处都是血。
我掏出手机,手机已经被血浸透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手机开机了。
我哭着打120,死亡的气息弥散开。
我哭着,把信息报给救护人员。
接着继续摇晃祁安,希望她能恢复意志。
我不懈地呼喊祁安的名字,在一片混乱中,祁安的手机响起。
欢快的歌声显得格外诡异。
我颤抖着手,尽力够到她的手机,是林斯年打来的电话。
接通电话,林斯年雀跃的声音入耳。
“安安,你到哪里了?”
恐惧包裹着我,我哭出声音,“林斯年,快来就我们,我们出车祸了。”
林斯年瞬间慌了神,声音都不自觉拔高。
我继续叫祁安的名字。
她回光返照,睁开了眼睛。
祁安神情恍惚,额头依旧流血,我努力用袖子捂住她的伤口。
她拽住我的手,可怜巴巴地流眼泪,“星星,是姐姐对不起你。”
“抢走了属于你的幸福,你能答应姐姐吗,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你有爸爸妈妈,而我只有阿年一个人。”
我摇头只是哭,她抓我的手更紧。
“你不答应,我死不瞑目。”
我哭着,眼泪和血液交杂融合,狼狈不堪。
她不放弃地抓着我的手。
直至林斯年来了,疯狂地敲打玻璃窗,试图破窗。
祁安拉着我的手不放,眼里都是哀求。
我再一次心软,答应了祁安。
她这才安心地松开手,慢慢闭上眼睛。
林斯年亲眼目睹她失去生机。
愤恨地拍打窗户,恶狠狠地盯着我。
眼睛里是滔天的怒意。
林斯年最终打破了玻璃窗,颤抖着双手把祁安抱出去。
离开前,他脸上是浓稠的厌恶。
“祁星,她要不是活不了了,你也得跟着去死。”
我眼睁睁看着林斯年把祁安抱上车,绝尘而去。
难过比疼痛更加强烈,裹挟着我的心脏,快要不能呼吸了。
林斯年为祁安红了眼眶,落泪。
我自嘲地笑,双腿逐渐失去痛觉。
要是林斯年发现一切都错了。
最开始陪伴他的那个人是我。
他是不是也会心疼地掉几滴眼泪。
我也想失去意识晕过去,可却愈发清醒。
救援队来了,轻松地打开了后座的门。
原来,救出我,这么简单啊。
祁安失血过多,到半路就坚持不住死掉了。
而我,双腿长期被压着,血液流通不畅。
落下腿瘸的毛病。
我躺在医院里,闻着不好闻的消毒水味。
刚醒几分钟,林斯年从外面闯进来,拽着我的领子要我偿命。
我做梦都想要靠近的人,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
“活下来的怎么会是你呢?”
“你为什么要抢走安安活下来的机会。”
我爸推开林斯年,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林斯年你没资格在这里发疯。”
“我才是安安的爸爸。”
林斯年回瞪我爸,冷眼笑着,垂落的手嵌紧掌心。
“安安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是她倒霉。”
“你们只偏爱祁星,安安已经死了,却没人为她流眼泪。”
我妈哭肿的双眼,我爸颤动的嘴角。
他全部视而不见。
他认定是我害了祁安。
我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林斯年趁我爸精力分散,挖走公司大批股东。
我爸多年经营的心血岌岌可危。
林斯年把我爸气得犯高血压,住进了监护室。
罪魁祸首坐在我床前,平静地削苹果皮。
我强撑着起身,“林斯年,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斯年玩世不恭地笑,“我要你们给安安陪葬。”
我不甘地闭上眼睛,“放过我爸妈吧,他们是无辜的。”
林斯年前倾攥着我的下巴,水果刀贴着我的脸。
“安安不无辜吗?”
“你应该庆幸你长的这张脸,像她。”
林斯年放开手,将我丢在病床上。
“放过他们不是不可以,过来,跪在我脚边,和安安忏悔。”
病号服下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果然,林斯年最知道怎么羞辱人。
他要将我的傲骨全部踩碎,给祁安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