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情恶化的症状渐渐出现,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明明胃里空空却常常在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我抬起脸几乎快要不认识镜子那个脸色苍白如纸的女人。
第二天我在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去了墓地。
我好像很久没去看周亦钦,我怕再不去就没有机会了。
我将花放在他的墓碑前,向日葵是这个压抑昏暗的环境中唯一的颜色,亮得有些刺眼。
「周亦钦,你会讨厌我吗?这么多年都没来看看你,对不起……」
墓碑上空空如也,我连他的照片都没有,连墓地也是我嫁给了裴清徐才买的。
「或许明年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对不起没有听你的话……」
「不应该嫁给我是不是?」
耳畔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我转过身,裴清徐一身正装,站在台阶下神色晦暗的看着我,林暮雪手中捧着一束白菊站在他身侧。
「我的妻子来祭奠她的情人,温向晚你真是好的很。」
「清徐,不要这么咄咄逼人说不定温小姐是有什么苦衷呢,是吧,温小姐。」
林暮雪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裴清徐身边言笑晏晏。
「那我还真想听听我的妻子有什么苦衷?」
多可笑,连我解释的机会都需要他的情人给我。
「我只是想来看看他。」
我早已没了解释的心思,疲倦的想要离开裴清徐却抓住了我的手:「温向晚,那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母亲的祭日呢?」
我的心跳一滞,脸上一片冰凉,阴沉的天终于下起了雨。
原来今天裴清徐母亲的祭日。
「我不知道。」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裴清徐紧绷的神经,他拽着我走到另一块墓碑前,神色阴鸷:「你看清墓碑上这个人,你也应该叫她一声妈她是被你害死的。」
昏暗的视线中那张黑白照上的人在记忆中活了过来。
这么多年,我只见过她一次,为了让我离开裴清徐给我支票的那一次。
多俗套的桥段,可那时照片中的女人泪水涟涟差点跪下来求我:「清徐他只是一个继子,在那个跟他没有血缘情亲的家里举步维艰,可他执意要跟你在一起他的继兄又在一旁煽风点火,他爸差点把他赶出去。」
「我求求你了孩子,你就救救他吧。」
我没要那张支票连周亦钦生病了我也没告诉裴清徐。
直到我无意中看见他背上纵横交错皮肉外翻的伤痕,我终于还是动摇了。
「对,是我害死的,都这样了你还要跟我结婚,裴清徐你贱不贱?」
我庆幸此刻下着雨,裴清徐分不清我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把我按着跪在墓碑前,雨越下越大,我的脑袋有些昏沉眼前也模糊不清:「你以为我跟你结婚是爱你吗?只是想把你捆在我身边折磨你而已。」
「周亦钦的墓碑是你拿我的钱买的吧?我早就停了你所有的卡,温向晚,如果你不能给我母亲磕头磕到我满意,我也不确定周亦钦的骨灰还能不能放在这里。」
我紧握的手一松,有些麻木的将额头砸向地面。
一次。
两次。
三次……
我的脸上冰冷的触感夹杂着温热,眼中是一片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