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有灵,一花一草一木一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阿念说完侧头看我,她神色温柔到她背后的山景都要为其作配,我被迷住,抬起我的爪子摁在她手背上。
「牵人手不是这么牵的。」阿念笑出声,抬起我的手腕,将我的五指分开,又将她自己的五指合入,直到两只手嵌合如同一体,「这么牵,学会了吗?」
我晃了晃那手,心都像是被塞满了。
阿念要起身,想撒开我的手,我不允许,又将她拽了回来。她被我拽地一趔趄,脸上却没不开心,只好牵着我往前走。
她晚上躺在石洞里,我便蹲在她身边。
阿念无奈:「你躺下睡。」
我歪着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被阿念推倒在侧,她的发丝掠过我的胳膊,很软。我抬手去摸,阿念就将那发丝塞到了我的手里。
其实她一开始教我人语,并不顺利,只好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
我始终不愿开口。
有一次阿念生气了,叉着腰大声说我:「你明明都认字了,为何不愿说话!」
我伸手去牵她,被她一手拍开,我只好去摸她的头发,又被拍开,我只能去牵她的衣摆。阿念没忍住,拍了拍我的脑袋叹了口气。
我第一次唤她,是在回一闲宗之后。
一次宗门任务,追杀一只屠戮村民的狐妖,那妖狡猾,诱了我和阿念进入了梦魔的地盘。不知道阿念看到了什么,竟冲着大火里去,我拦她不住,大声唤了她的名字。
阿念回神,看到我安然无恙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上前拉住她,使劲摇头:「阿念,不去。」
她笑出来:「嗯,不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幻境会惑人心神,诱发人最惧怕的场景。阿念本无软肋,可我却成了她的软肋,她怕我受伤,怕我死去,才会着了梦魔的道。
梦魔被我一爪子拍死,我本想拍得他魂飞魄散,却被阿念拦住。
「修行不易,留他个后路吧。」
我不情不愿的放过了他,可狐妖我却不想听的阿念的话。趁阿念不注意,一爪子让狐妖飞灰湮灭。
阿念知道之后,整整一个月没有理我。
自打那以后我就再没有杀过谁人,毁谁元神。
「你要乖乖的,心怀善念,就当我为我积福,知道了吗?」
我知道“福”字的含义,我想为阿念积福,就像阿念也盼着我也如此一样。所以被人欺负的时候我都忍了,哪怕是寒气入体,我都没有还手。
吃到馊饭也没关系,我不吃就好了,我可以去山上找果子吃。
即便如此,宗门里的弟子还是不喜欢我。
他们一边怕我,一边又极力欺辱我,我其实可以一爪子让他们连魂魄都不剩下,可我不想,我要为阿念积福。
是以那次阿念的师弟玄玉,一剑刺穿我的小腿之时,我也没有还手。我只是拿出七华神草放在了伤口上,看着伤口瞬间愈合就想起身走开。
可这神草惹了眼,原来不是人人都像阿念那样当七华神草是普通草药。
事情被捅到伏凌仙君那里,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阿念怒到和同门动手。
「你们觊觎神草,就硬生生编排他是魔头吗!仙门弟子,都是道貌岸然之辈吗!」
他们让我交出神草,我想拿,被阿念拦住:「那本就是阿福的东西,凭什么给你们!」
因这一句话,伏凌神君袖子一抬,我察觉到危险护在阿念身前。也是如此,我的瘴气禁制被破,须臾之间,一片修为低下的弟子不堪瘴气之毒倒下。
伏凌神君动怒,我想还手,被阿念拉住,我只好带着她逃走。
往后的一百年,是我最开心的一百年,我和阿念先是回了石林,又去了九州许多地方。
我还记得第一次亲阿念之时,是在人间的雪山里。
万里飘雪,她拿雪球丢我,我不舍得丢她,就任由雪球砸在我身上。
阿念不知为何眼眶却发红,跑过来给我掸走身上的雪:「你个傻子,干嘛不躲。」
「阿念,开心。」
她又笑又哭,我手足无措去擦她的眼泪,她把我推倒,亲在了我的嘴角。片刻天地都失色,我控制不住法力,雪花都成了粉红色。
阿念伸手捧着那粉色的雪,又回头看我,眼神温柔得让我想溺在里生生世世,她伸手摸我的脸。
我的心脏却开始抽痛,筋脉都要爆裂,她浑身都是粉色雪花笑着抚我脸的样子和死阵里的她重叠,逐渐融合,梦境开始破碎,化为一片无边黑暗。
我的阿念死了。
整个九州仙门都该为阿念陪葬。
我的意识逐渐回笼,我忍着心头剧痛睁开了眼。
「帝君回来了!」
一片欢呼声中我坐起了身,捏着眉心企图安抚自己心头的空。
我的坐骑黑龙长珏俯首行礼:「恭贺帝君!」
「如今是什么时候。」
从长珏的话里知晓,如今距离阿念身死已有四十年,仙门千年前被我毁掉的灵脉又复苏,正是兴盛。
我冷笑:「通知四荒,本君已回,魔界百万战士待命,十日后攻入九州。」
「何日灭尽九州仙门,何日再归。」
殿内喝彩声此起彼伏,动荡天地。
魔界帝君涟朝历劫归来,三界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