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割下了何光的头颅,走出屋里,面朝城外跪下。
那里是他家,有他的父母。
他默默流着泪,眼底的怒火让我恐惧。
不平,他再也不是我的不平。
不知道多久后,他起身向我行了一礼,他说他要去城外,要去做该他做的事。
我目送他离开,知道这一去就是永别。
「婉儿,你也要走吗?」
「不走干嘛,我本就是来找侄子的,现在他跟你过的很好,我没什么多的担忧了,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才不学你,年纪轻轻把自己锁在这深宅大院里。」
说完,婉儿扛着包袱挥手离开了。
这个自北地一路逃出来寻人的她,失去了青梅竹马的长安,终究一个人踏上了后面的漫漫长路。
而我留在了城内,日日守着铺子和小弟,我想我大抵是在赎罪。
年岁到了点,街坊四邻议论起我迟迟不嫁人,我毫不犹豫在第二天招婿上门。
日子慢慢过着,夫妻相敬如宾。
成婚没过两年,一日城门口热闹起来,我凑上前得知又抓了城外的土匪。
我紧张上前围观,果真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死了,光秃秃挂在城墙上,晃荡晃荡着。
「听说了吗,这位小伙子可是最大的匪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带人劫了官家的队伍,这不是纯纯的找死嘛。」
「画妹,他怎么跟你那跑了的小夫婿很是相似啊?」
「凑巧呗。」
我麻木回答道,转身回了家里,刚走进院门我止不住嚎啕大哭。
不平他报了仇,把自己也给搭上了。
我坐在院子里发呆,眼前好像又出现他拉着我的模样。
他死的时候,也不知道疼不疼,或许会想起我吧,我更不敢去想如果没有何光的到来,我和他现在应该过的什么日子。
我只觉得胸口很痛很痛,痛到快喘不过气。
却又在小弟归家后,好了。
我不能死,还得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