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马车,仔细想那日离开之时的场景。
许是前些时日时常哭泣,头脑有些不清醒。
但我记得当时我将左府中馈对牌交给闫淑珍,说了府上的事让她处理。
爹娘出事,我的嫁妆又是娘一手操办的,连一个金丝楠木匣子我都不舍得,怎么可能全部交出去?
我若是让她们处置嫁妆,又为何不给她们小库房的钥匙。
说不定就是她们一群人串通好了,合伙儿吞了我的嫁妆!
什么拿去处理大爷的后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马车在程府门口停下,春桃跳下车,给我拿来踩凳。
程伯正带人在府门前等我,见我下了马车,忙道,「小姐回去一趟,脸色怎的这般难看?出了何事?」
「程伯,我的嫁妆没了。」
「左家又不缺你那点银钱,怎会做出此等不入流的事?」
程伯一脸担忧,「报官了吗?」
「进去说吧。」我提着裙摆,跨过门槛进了院子。
程伯对一旁的小厮说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也没有理会。
坐在前厅的座椅上,我只觉得头昏眼花,手脚冰凉,浑身颤抖个不停。
闫淑珍和董雪艳与我是妯娌,平日里不要说旁的,金银首饰,我可从来没吝啬过送与她们。
我属实无法理解,她们怎的就为了一点钱财与我翻脸?
更不要说秋月和冬梅了。
早先董雪艳跟我说许初棠那些事,我是有些生气的。
但现在,我真的快被气疯了。
活了二十年,头一次体会到遭受背叛的滋味,还真是酸涩啊!
程伯端着一碗稀饭放到我身侧的茶桌上,「小姐,多少吃点东西,不然您这些个日子的苦可就白受了。」
我鼻子一酸,看向程伯,咬了咬唇,端起粥碗。
泪水混着稀饭,一口一口入腹,我却尝不出半点滋味。
「春桃,去给小姐拿个汤婆子过来。」
春桃讷讷应声,早就被我的遭遇吓傻了。
「还不快去!」
程伯加重了语气,春桃猛地转身,抬腿就跑。
「这下人该换了,小姐。」
程伯见我不语,扭头看向我,「小姐?」
「程伯……」
我抹了把眼泪,哽咽着把在左府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程伯脸色渐渐变冷,拳头死死握着。
「那京兆府的人便没有详细盘问?」
我摇头,「我的贴身丫鬟说的话,他们自然是信的,我当如何?」
「小姐先回房,我去找他们。」
程伯起身,叹息着,声音微微发颤,「她们这是欺负咱们程家没人了!」
我只觉一阵疲惫,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钱财没了,倒也无所谓,毕竟程府钱多。
我甚至觉得,哪怕她们跟我要,我也会分给她们一些。
偏偏她们这般当我是傻子,让我实在无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