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嫂!」
一见面她便露出惊喜之色,「怎的才回来,婆母七七那日,族老们还问起你。」
我微微蹙眉,淡淡道,「程家事务繁多,忙忘了,你也不让人传个话儿,平白的让族老非议我。」
「唉,我那日一早便跟雪艳说了,让她带人去接你。她说你身子弱,程家事情多,这才作罢。」
我挑眉,董雪艳可不是这么说的,至于谁说的是真的,眼下也不重要了。
我抬手指了指小库房,「淑珍,我的小库房被谁撬了?」
「哦。」闫淑珍似才想起,道,「二爷说大爷的事需要打点,咱们公中就那点银子,生意上近来因着大爷的事也出了麻烦,这才不得不将你的嫁妆先拿去打点。」
「这样啊!」我轻笑一声,道,「那为何不与我先说一声?」
闫淑珍面露为难之色,道,「长嫂莫怪,此事是族老们临时做的决定,当时急着用银子,便没有让人通知您。」
「春桃,把我的嫁妆单子拿来,等下交给京兆府,算算我的那些嫁妆价值多少。」
「另外,二嫂,大爷的那份产业应当归我对吧。早先我并不想碰左家的生意,既然我的嫁妆就这么给出去了,那大爷的产业我要了。」
「长嫂您有所不知。」闫淑珍踟蹰了片刻道,「大爷出事前已经将他的那份卖给了三爷。」
「现下,大爷的事,只能从您那出银子,毕竟他算是分家分出去了。」
我怎的嗅出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自幼我便被爹娘娇养着,从不曾想过人心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一时间,我不知该说什么,索性问道,「分家文书拿来给我瞧瞧,成吗?」
闫淑珍为难道,「大爷那份文书要到蜀地才能拿到,三爷的那份在三爷那里,现下三爷去了江南,长嫂若是想要看,便只能去江南了。」
「再说,长嫂也该去趟蜀地,毕竟大爷的尸身葬在那儿了。」
我点头,「大爷和三爷的地址给我,我抽空去一趟。」
正说话间,京兆府的衙役呼啦啦来了一大群。
领头的张正我认识,之前给他送过银子。
「见过官爷。」
我微微屈身,「今儿又要麻烦您了。」
我将嫁妆的事简单说了下,闫淑珍赶忙打断。
「官爷,长嫂的嫁妆并未丢失,早先她便允诺她在程家期间,她的嫁妆交由我们拿来帮大爷处理后事。」
「我何时说过?!闫淑珍,你空口白牙,上下嘴皮子一碰,黑的就要说成白的吗?」
我被她这番言辞刺激得浑身发抖,「把人证叫出来!」
闫淑珍眨着杏眼,看着我淡淡一笑,「长嫂真的要人证?」
「要,为何不要!」
当着张正,我倒要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芽儿,去请三夫人和管家过来。」
她找管家过来作伪证,这事算不得什么,倒是找董雪艳,让我属实无法相信。
毕竟,董雪艳跟我的感情极好,怎么可能帮着闫淑珍。
不对,不对!
闫淑珍她们动了我的嫁妆,董雪艳不可能不知道,那她为何不跟我说?
这些人的节目演得还真是精彩。
不多时,董雪艳便带着两个小丫鬟与管家一起走来。
「长嫂,您都收拾好了?」
我微微蹙眉,看着她那张笑脸,分不清她这张皮下面是人还是鬼。
「雪艳,你说说,当初大爷出事,程家老爷和夫人出事,长嫂要回娘家帮忙,是不是允诺她的嫁妆交由我们处置?」
闫淑珍说得跟真的似的,那神情,便是我自己瞧了,都不禁怀疑是不是记错了!
董雪艳同样一脸认真道,「没错啊,当时长嫂跟程伯走的时候亲口说的。」
「哦,当时秋月和冬梅也在场。」
我扭头看向秋月和冬梅,「你们两个说说,嫁妆的事是怎么个情况?为何刚刚你们不跟我说?」
「小姐……」
秋月抬眸瞥了眼冬梅又看向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您跟程伯离开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冬梅!」我盯着那个跟了我十年的丫鬟,冷冷道,「你也是这般说辞吗?」
冬梅颤巍巍跪下,支支吾吾开口,「奴婢,奴婢那日没注意听,只是记得,似乎,好像,说到了什么交给二夫人处理。」
「大夫人。」张正走到我身边,低声道,「既然是误会,我们便先走了。」
我站在原地半晌,直到张正等人都走远了,才抬腿离开。
秋月和冬梅等人紧紧跟在身后,我停下脚步,看向她们二人。
「你们留在左府吧,不必再伺候我了。」
「程六儿!咱们走!」
上马车的一瞬,我瞧见两个丫鬟齐齐跪地,哭哭啼啼。
她们哭什么呢?
背主之人还好意思哭?
方才闫淑珍人前人后两套话,我是傻了还是蠢,怎么会记不住?
她们当时就在我身边,也听到了的。
若非念及她们是活生生的两条命,我真的很想将她们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