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离别总是这么突然

“她现在恐怕不想看到我，还是你去吧。”黎栩淡然的说道，他认为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沟壑，夹杂了尴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鸢尾站在门口，看着黎栩的背影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多此一举，他并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闹成这副模样。

黎栩独自一人坐在屋里，他其实完全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姜芮晨逃脱消除记忆，此刻他心中正在百般纠结，他并未对她做过分的事，他想让她知道这一点。

可一旦明日他们离开后，姜芮晨怕是根本不会记得有这么一号人，更不要说发生的这件事，这样一来，也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我是真的想要照顾她一辈子。”他低喃道，发现自己情不自禁的话语猛然捂住嘴，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希望一直呆在一个地方，哪怕是一直陪伴着她，只要有她，他便满足了。

他的思绪飘忽不定，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或者说对姜芮晨究竟是什么感情，只是在他离开的日子里，他不想她受到半点伤害。

姜芮晨似乎感知到了别离，她在房间内，思绪飘向遥远的天际，想着自己的未来。她从未如此迷茫过，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如今尴尬的身份导致她的处境艰难，所以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想要的不多，她只是希望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温馨的家，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一辈子简单快乐。

“公主——”

门外的敲门声呼唤声引起姜芮晨的注意，鸢尾听到里面有了些许动静，继续又道：“公主我可以进去吗？”

姜芮晨不知道鸢尾为何这会又回到她这里，她用着虚弱的声音回答：“没事，可以进来。”

这会姜芮晨已经换上干净的衣物躺在床上，她紧紧盯着门口的方向，以为黎栩会跟着鸢尾一起过来，看了半天才发现，原来真的只有一人。

鸢尾进入房间，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姜芮晨，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是安慰一下姜芮晨，还是直接将要离开的消息告诉公主？

姜芮晨似乎看出鸢尾的为难，以为是他在自责，笑了笑：“鸢尾，你放心，我已经不痛了。”

她的话让鸢尾的心里稍微舒坦了些，但也让他更加揪心，这么好的一个人，他们就要离开，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复相见。

鸢尾在这站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姜芮晨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询问：“鸢尾，你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跟我说吗，不然怎么会又来我这里一趟？”

他被戳破了心思，脸上有些害羞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失落，因为这场离开是哪怕去挽留也没有结果的。

“你们两个人怎么都是闷葫芦，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姜芮晨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大概也猜到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他们吞吞吐吐。

“是不是案子结束了，准备回去复命？”

鸢尾感激的看着姜芮晨，没想到她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事情说了出来，他无奈的点点头，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无法改变的。

“为什么只有你，黎栩没有来跟我道别？”姜芮晨硬撑着坐起来，他就这么不想看到她？

其实她也或多或少从鸢尾的描述中感觉到黎栩的确对她有些过于担心，这可能也如同她对待黎栩的感情。可两人身份悬殊，与其痛苦不如将还在萌芽期直接掐灭。

别离的感觉太强烈，姜芮晨感觉心脏处传来疼痛，那种撕裂的痛让她感觉到难受，这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痛苦。

鸢尾感觉得到大人似乎从未对异性如此上心，可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只好沉默，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插不上手，只好默默守在姜芮晨的身边。

“他还未给我付房租，你还未教会我种草药……”姜芮晨努力表现出她眷恋二人仅仅是因为普通的还欠着未完成的事，从根底上她不想让两人离开。

“都不重要了公主，我们存在的一切痕迹都会消失。”

听完鸢尾的话，姜芮晨有些接受不了，她靠在床边大喘着粗气，好不容易心中有了稍微挂念惦记的人，一转眼就结束了，真是短暂的甜蜜。她甚至有些后悔之前对黎栩太凶了，两人经常爆发争斗，真是没想到离别来的这样快。

“这么神奇。”姜芮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透露着一些停顿与不可思议，“那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毕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面是何事说不定那会我已经入土了。”

她想到这里张扬的笑着，肆意的笑容看呆了鸢尾，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来自姜芮晨美貌的暴击，这么好的公主，只可惜命太苦。

“可能再次见面公主也不会认识在下了。”鸢尾颤颤巍巍的说道，他真的不忍心让姜芮晨怀揣着希望这样一辈子等着。

他们是仙人，而姜芮晨是凡人，生命更是有限的，如何去无穷无尽的等待下一次见面？

姜芮晨大概也听明白了意思，难怪之前问黎栩这些事他总是支支吾吾，恐怕早就知道以后不可能再有交集。

接下来鸢尾说的话姜芮晨一句都没有听到心里，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反复说着：你会忘了他。

直到整个房间空荡荡时，姜芮晨的眼泪也缓缓滑落，她的世界仿佛陷入死寂。

鸢尾离开后，她的心情一直平静不了，想着鸢尾的话，想着两人以后的相遇，想着自己与黎栩之间的距离，想到他会永远在心里，再也无法触碰。

鸢尾回到房中，发现黎栩依旧站在窗台上眺望着什么，他的神色带着些许悲凉，让鸢尾有些不敢接近。鸢尾也不敢开口打扰，他不确定是否会吵到他，可看着他如此孤独的背影，内心有些许的心疼。

“姜芮晨的病情如何？”黎栩问道，鸢尾摇摇头，他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她的身体虚弱，情况不太好，一时半会怕是起不来床。

他看着沉默的鸢尾也没有选择继续再问，他轻飘飘的返回床边道：“你快去休息一会，天黑我们就出发。”

为了避免两人的离开被旁人发觉，也为了加快行走的节奏，他们可以快速前进，早些到达仙界，跟羡清天尊汇报此事。

“哦！知道了大人！”鸢尾乖巧的应着，随后回房去睡觉，养精蓄锐，启程也是一件非常耗费体力的事。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忙，忙碌着制作药膏，治病救人，种草药等等，虽然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付出，好在这次出差也是干了些内容，也好交差。

他们要做的不止是找到证据，更要将幕后的指使者绳之于法。若是相信他们抓住的那人就是幕后之人也是大有可能，但本着不能放过一个罪人的前提下，还是要着重审理的。

黎栩的房间里没了旁人的存在变得格外宁静，他不愿意在这个地方久留，他的心里一直藏有一股深深的悲伤，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的心乱如麻，就好比一句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大概也明白自己的心意，其实他内心中是想去见姜芮晨最后一面的，可他怕若是真的去了就会舍不得让她忘记这一切。

黎栩在屋里静静坐了一会儿，他想起了昨夜的梦境，那是他从来不曾梦见的，可那样的梦却是真实发生的，只不过是个梦而已。

黎栩起身离开屋子，朝着姜芮晨的卧室而去。这一次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找到姜芮晨，他想要确定她是否值得他犯下如此罪过。

他悄悄的靠近姜芮晨的房间，化成一缕青烟从窗户缝隙中进入，查看着她的情况。她的伤势，黎栩心中最为清楚，这可是耗费了许多丹药以及仙力才能救下的性命，不然怕是她此时也成了“活死人”那副德行。

今日他将之前炼制的大部分药丸都用来帮她调理身体，他们的关系却因为他当时没有经过同意的脱掉衣服产生了隔阂。

哪怕后来经过鸢尾的解释也没有任何好转，他们之间除了彼此需要的东西外没有任何交流，甚至连个眼神都吝啬施舍。这也正好让姜芮晨省了不少麻烦，因为她不想看到黎栩那冷漠疏离的眼神，更加不想听到他说话。

这会姜芮晨还未睡，因为受伤虚弱，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她的脸上带着几丝疲惫和不耐，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她只感觉自己越来越疲倦，就好像是一场噩梦般，醒来后就变成这样。

黎栩在一旁看的很清楚，他没有惊动她，他想知道姜芮晨在想些什么，他想看到她的脸上有着别的表情，这也是一个机会，也是一种挑战。

很可惜，这么久的时间以来，姜芮晨一直都是眼睛盯着一块地方，好像那里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

她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黎栩的耐心终究被磨光了，他走向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双眸子带着几分怒意：“你在想谁？”

姜芮晨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听见黎栩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的心跳的极快，就好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转念一想，黎栩是神仙，隐身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甚至都没有将视线施展到声音的方向，淡然的道：“既然都来这屋子，怎么也不愿意见我？”

“不是你想见我吗？”黎栩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他看见姜芮晨的反应后心底的怒火更盛。当真是自己贱得慌，明知道两人关系恶化，还非要上赶着过来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