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内疚涌上心头

此时整个屋子里的氛围呈现焦灼的状态，皇后烦心太医说出不利于她的话，黎栩势必要好好治一治眼前欺负人的疯婆娘，姜芮晨埋怨黎栩将无辜之人扯进来，姜子衿紧张兮兮挂着眼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皇上冷眼将真相一层层剥开。

太医得到命令后把头埋的更低后作揖道：“回皇上，这些药材正如这位公子所说是治药膏的原材料，而且他所提供的药膏都是正常无毒的。”

“你去皇后面前再复述一遍，朕怕她离得远没听到。”

皇上让太医去床边与皇后再说一遍，其中的讥讽意味十足，他早就知道她喜欢打压宫里妃嫔，一直也懒得管，如今竟然开始陷害皇家子嗣，真的是越来越猖狂了。

太医的脚步如同灌铅了一般，声音如同蚊子哼哼般复述了一遍，他知道皇后肯定听到了，他这第二遍纯属是皇上发泄对皇后的不满，把他当替罪羊。

“行了，事情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皇后，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皇上已经通过太医的话完全判断出黎栩与皇后的话谁真谁假，他有些失望的看着姜子衿，他最疼爱的嫡公主竟然被皇后教育成这副没有担当的模样，真是慈母多败儿。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皇后哭哭啼啼的下了床跪在皇上脚边，姜子衿也跟着跪在地上。

“你要我怎么相信是误会？别人的东西都没毒，连你自己女儿的都没毒，为什么你的会有？你是不是想说有人掉包下毒？”皇上怒气冲冲的甩掉皇后攀上来的手，他早已厌倦了皇后把后宫管理的乌烟瘴气。

“皇上，女儿的那个没毒，肯定是有人给母后下毒了，请皇上明鉴。”姜子衿把头磕的框框响，可惜丝毫没有唤起一丝父爱。

“你看看你把子衿教成了什么样？凡事只想着赖别人，要学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皇上眼中带着厌恶的看向姜子衿，他不能接受好好的孩子怎么成了这样。

他站起来手背在身后又道：“你口口声声说别人下毒，有什么证据吗？而朕更愿意相信你是自己下毒想诬陷别人！”

皇上一句接着一句，丝毫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他手一挥道：“这事不用查下去了，传令下去，皇后有意陷害公主，朕念多年夫妻感情，命皇后进屋三月，得召不得出。”

皇后瘫坐在地上，她没想到自己吃了瘪还换回了这个结果，她就不该在那会攀咬姜芮晨，而是让皇上直接查，这样她再装装柔弱，就能将宫中妃嫔大洗牌。

姜子衿扶着皇后，一脸愧疚的看着姜芮晨，眼神示意着，姜芮晨接受到信号后，摇了摇头让她安心。此事因她而起，她当真不知道会发展这么迅速。

皇上离开后，姜芮晨也觉得无趣，不愿面对皇后的苦瓜脸，准备离开时被皇后叫住道：“姜芮晨，你不要得意，迟早我会找出你害我的证据。”

姜子衿用眼神示意两旁的嬷嬷，两人一起将皇后扶上了床，以为可以间接性制止皇后的言论。

可皇后没有上罢甘休，嘴里不停念叨着：“真是跟你娘亲一样的贱胚子，就会蛊惑人心！”

姜子衿有些脸红不好意思，连忙把姜芮晨与黎栩推到院子里讲：“今日给姐姐和公子带来麻烦了，以后定当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子衿，你别害怕，姐姐一直在。”姜芮晨抱住姜子衿安慰她，也担心因为此事两人的感情生了嫌隙。

“不论发生何事你都会是我的好姐姐。”姜子衿也回抱着姜芮晨，两人如同热恋情侣般恋恋不舍。姜子衿担心若是姜芮晨因为此事与自己的感情受到影响，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两人告别后，黎栩带着鸢尾，姜芮晨跟在后面往皇宫门口走去，三人都没有说话。

姜芮晨率先上了马车，鸢尾才准备上去被黎栩一把揪了下去道：“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随后黎栩上了马车，马车在鸢尾的面前启动驶向远方。鸢尾一脸委屈的背着背篓站在宫门口如同无家可归的狗狗，守卫们哪怕见多了贵人，像他这么狼狈的还是头一次遇到，他们努力的憋笑。

鸢尾垂头丧气的背着草药筐离开了皇宫，此时还不算太晚，街上还有路人，不能使用仙术飞行，不然会被当成另类。而这时间又相对晚了点，租赁马车的人已经回家休息，他只能步行回去。

他郁闷的一脚接一脚地踢着街边的石头，仿佛在排遣内心的苦闷，也为无聊的回家道路增添一丝乐趣。他又随手捡起一些掉落在地的树枝，在空中随意挥舞着，假装自己是个武林高手。

然而一旁的马车上姜芮晨见鸢尾没有上车，遂询问黎栩：“你身边那个小药童呢？”

“他还有事要做，不与我们同路。”黎栩轻描淡写的诉说着他对鸢尾做出的残酷行为，将这一切轻松掩盖。

姜芮晨也并未怀疑，若不是发现鸢尾不在，她根本不想与黎栩说话，尽管姜子衿没有生气，但她心中依旧是愧对于她的。

“这事是你做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在宫中皇上不是已经查清楚是皇后自己下毒陷害你，你怎么不长记性呢？”黎栩干脆就掩埋真相，让皇上他们的猜测当作真实发生过的事。

反正现在皇后已经受到处罚，脸也又疼又痒，人受了罪，这会事情的真相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哪怕皇上后来发现皇后是被冤枉的，但横亘在心中的那根刺已经插在心里，哪怕拔了也会有个缺口，不可能恢复如初。

“黎栩，我不关心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目的，你想做什么，我已经入了局无法退出，我不想让姜子衿也卷入这场纷争，她是无辜的。”

姜芮晨直接说出了今日的不满，控诉着黎栩的行为。她心中的姜子衿永远是那个扎着小辫子跟她后面跑，喊她姐姐的小女孩。

“她是无辜的？可能只有你这么认为，你看刚才她有半分维护你的样子？不还是站在她的娘亲身边一起对付你！她若是真的无辜，就应该早点说出来此事与你无关，不然也不需要你这么晚还要进宫受罚，更不需要我出现替你翻盘！”

黎栩的每一句话都给姜芮晨当头一棒，他只想骂醒她，让她清楚，她眼中的姐妹只在特定时期是姐妹，还要请她看清楚到底值不值得为这个姐妹落泪，心疼。

姜芮晨错愕，黎栩说的没有错，皇后将她养育大，自然根底上都与皇后同气连枝，到底是人长大了，连普通的姐妹情谊中都夹杂了太多的污秽。

“你给皇后下毒是不是因为我？”姜芮晨忽而想到黎栩与皇后无冤无仇，之前与皇后的接触也全是因为她。可能在黎栩眼里，两人的相处很差，他作为与姜芮晨吃穿同住一阵子的人，自然也是向着她。

黎栩不知道是该否认还是默认，他一方面不想让姜芮晨知道这事是他做的，他怕她产生别的想法。另一方面，他又想让她知道，也算是报答之前在流汐阁养育之恩，这样两人就两清了。

姜芮晨从他默不作声的表现基本明白了，她感叹黎栩的确是太记仇了，她被皇后打，他挖伤人家的脸，还用药膏弄坏人家的脸。

马车迅速驶到小院，姜芮晨不管黎栩要下车，直接挤过下车。门口德叔和司艺等候多时，看到姜芮晨平安回来皆心中大喜，但看到她脸上的神情，又收回嘴角的笑容。

“黎栩他们住在哪间屋子？”

姜芮晨压迫性的声音让德叔不敢多说，他知道这是要回来跟他算账，全程低眉顺眼：“在南边的房屋。”

二人看着姜芮晨怒气冲冲的往南边走去，而黎栩悠哉悠哉的走下马车，刚才姜芮晨那样子让德叔和司艺根本不敢开口多问，这会看到笑眯眯地黎栩，迅速询问道：“在宫中可有为难公主？”

“皇后等她去直接就要治罪，被我四两拨千斤说动了，皇上最后认为下毒一事是皇后蓄意而为，为的是陷害芮晨公主。”

司艺和德叔一听，虽然短短几句，但依旧描述出了当时情形的惊悚，两人纷纷跪在地上磕头道：“多谢黎公子替我们公主解围！多谢黎公子替我们公主洗清冤屈！”

“跪什么跪！都给我起来！到底他是你们主人还是我是你们主人？膝盖这么软随意跪人，那这样好了，从明天开始每天跪两个时辰，让你们好好跪跪！”

姜芮晨刚好从屋里搬出一筐草药就看到两人没有骨气的跪着黎栩，气不打一出来，说话也重了些。说完她又进屋继续去搬东西。

德叔与司艺两人面面相觑的看着黎栩，不好意思的笑着，缓缓站了起来。

“黎公子，公主这是……”德叔从未见过姜芮晨发这么大的脾气，一场皇宫鸿门宴，怎么一同参加的两人表现出来的状态如此不同呢？

“没事，有些事她总是不愿意承认，其实心里都清楚，今日刚好我把它戳破，有些恼羞成怒罢了。”

黎栩无奈的摊摊手，看着姜芮晨一筐又一筐的搬草药，看来今晚得露宿街头了。

“抱歉黎公子，是老奴让您为难了。”德叔看到姜芮晨把他们的东西全都从屋里清理出来，可见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司艺见不得有人露宿街头，更是舍不得黎栩这么好皮囊的男子露宿街头，于是当即决定与姜芮晨说说。没想到才走到屋外刚好与搬最后一筐东西的姜芮晨在台阶上遇到，姜芮晨当即明白司艺是来求情的，这无疑是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