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猫竟然找到这里了

皇后骂骂咧咧地在众人的慌乱拥护下踏出了院子，火速上了马车离开。

行至路上，皇后捂着脸颊气的声音都尖锐起来：“小贱人，看本宫不弄死你！”

“娘娘息怒，娘娘刚才没发现那院子残破不堪，婢女管家都一副登不上台面的样子，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自己消亡了。”嬷嬷在一旁开导着皇后，哄她高兴，不然一会回宫有她们受的。

“此话当真？”皇后的眼里亮晶晶的，心情也好了大半。

“奴婢看的是真真切切，饭是粗糠，菜里连个肉腥都望不到。再看看那个管家，年纪大腰腿不行，剩下的几个婢女穿的跟个小乞丐一样。”

皇后被哄的咯咯咯笑着，脸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她也忘却了猫的事情，心中盘算着姜芮晨赶紧自生自灭。

“德叔，你……”

等人都走空了，院子里传来姜芮晨的惊呼声，她没料到德叔一大把年纪还搞小动作去恶心皇后，更是没想过德叔会站在他这一边。

司艺扶起姜芮晨，德叔轻松的站起来冲着门口的方向“呸”了一声，更是引起姜芮晨的注意。

“回公主，老奴只是向来看不惯这种身居高位却不为百姓着想，反而故意用权力欺辱他人的人，同样也是为了公主打抱不平。”

德叔一脸正气的说着，倒是逗笑了姜芮晨，她扯动着肿了的脸颊，一边“嘶哈”一边笑着，很是滑稽。

“公主，奴婢这就去煮几个鸡蛋消肿。”其中一个婢女留下一句话就往厨房跑去，个头虽然矮点，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个做事麻利的。

“这姑娘有十一二岁了吧？”姜芮晨随便猜猜，她需要多几个贴心婢女，此时需要收买人心，了解每个人的情况才能击破每个人的弱点。

虽然人都是德叔带来的，但她们服从的是德叔，而非是她，她要让她们真正的把她当成自己的主子，一辈子都不能有二心。

“今年要十四了。”

姜芮晨显然没想到小小的个子竟然都十四岁了，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身后的几个婢女，她们的年龄也一下子成了迷。

“那她们呢？”

“有的十三，有的十五，有的与她同岁。”德叔感觉有些亏欠这几个孩子，带着心疼的眼神望向她们道，“公主有所不知，她们从小风餐露宿，身子骨坏了，吃什么都长不了肉。带她们看了大夫，大夫只能给她们调理，却不能根治。”

姜芮晨一脸错愕的看着她们，明明都要到及笄之年，却瘦弱的还似孩童，这生活不比她之前差多了。她虽然在梵古国不招人待见，但至少是吃喝不愁，回来后哪怕是皇后的眼中钉，但也能吃饱饭。

“德叔放心，以后只要我在一天，就有她们一口饭。”姜芮晨许诺道，现在大家都去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她不确定管家能不能一直站在她这边，她就只能用他最在意的拿捏他。

姜芮晨自幼无人疼爱，深知一切的关系都建造在利益之上，有些时候想的比较多，也是随了小时候的性子。她敏感多疑，不敢轻易相信别人，更是自傲，不愿意让故人看到她如今这般人鬼不如的模样。

待人都离开后，姜芮晨坐在圆凳上，她把鸡蛋上裹着手帕，轻轻的在肿胀的脸颊上滚动，司艺在一旁时不时的递一个还暖和的鸡蛋，两人配合默契。

最开始二人也不是这般形同姐妹，之前司艺也只不过是伺候姜芮晨的众多宫女中的一个，后来随着她去和亲，出走梵古国。两人一起在那里抱团取暖，经历生死，形成了超乎寻常的友情，这在姜芮晨的为人处世的世界观中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今日你可看到那只猫好像是橘猫？你说，会不会是……”

“公主，你省省吧，我们这里跟宫里隔了那么远，怎么可能是那脑子坏了的猫？”司艺拿过姜芮晨手中的鸡蛋，帮她慢慢的滚动敷着，这脸颊被打的，看来皇后是用了十分的力气。

“也是，是我眼花了。”姜芮晨有些期盼那只猫的出现，她更多的是对那只猫的依赖。那次醉酒，醒来后也是司艺告诉她猫为她做的事，让她感动不已。

“你这是大龄女开始思春了吧，竟然对一个猫念念不忘。”司艺着实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未见过姜芮晨对哪个猫这么关注，关心的样子像极了女子对如意郎君。

“叫你贫嘴！”姜芮晨拿起一枚鸡蛋“哐”的扣在司艺头上，壳碎了，她优雅的剥着鸡蛋，放在嘴里细嚼慢咽。

“公主你敲鸡蛋就敲，干嘛往我脑门上敲呢？本来就不聪明……”司艺吃痛哀嚎着捂住被敲的地方。

姜芮晨的脸颊经过热敷，肿也已经消下去了一些，这会看起来腮帮子鼓鼓的，像在嘴里塞了东西的花栗鼠。

“公主不准备开始新的感情吗？也可以请皇上赐婚。”司艺小心翼翼的打听着姜芮晨的态度，她一贯喜欢吃瓜，更是想探讨清楚姜芮晨对于陆青羽和姜子衿要指婚的事是什么态度。

“八卦都扒到我头上了，胆子越来越肥了，是不是这几天她们把你当小姐一样供着，让你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姜芮晨开着玩笑，表情一副严肃，她已经习惯司艺的处事方式，她也经常喜欢假装生气逗她。

果然这次司艺又上当了，她赶紧跪在姜芮晨脚边，抱着她的腿道：“公主不要生气，奴婢知道错了……”

姜芮晨看到她胆小如鼠的样子哈哈大笑，嘲笑着她的神情道：“你看你怂的。”

“若不是真朋友，谁又会管你开心与否？”

姜芮晨看司艺突然说出这般有哲理的句子，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她本人发出的声音。一个一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拌嘴的人竟然一夜间跟长大了一般。

“其实我知道与陆青羽不可能后断了这份感情，如今哪怕见了也不会旧情复燃，要怪只能怪两人有缘无分。”

姜芮晨心里苦，她这个年纪早已过了寻常人家姑娘结亲的时间，而她好巧不巧又是和亲公主，谁和她成婚就得忍受所有的生活都曝光在众人面前。陆青羽为了她也一直没有结婚，陆家三代单传，不可能允许她这样的人出现成为耻辱柱。

姜子衿她看着长大，心地善良，配上陆青羽可谓是郎才女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是希望皇后不要为了两者之间结合若带来的效益而毁了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墙头蹿下一只猫，姜芮晨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黎栩，她大声喊到：“咪咪，快过来吃饭啦！”

黎栩的脚步在空中停滞了一下，他讨厌咪咪这个称呼，这会却甘之如饴。今日他跑的太远，已经没有力气再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争执，不然就这不得生个几天闷气。

黎栩脚下生风的进了屋子，看到桌上的残羹冷炙一脸嫌弃，这怎么比之前在流汐阁吃的还差呢？早知道还不如当时出个主意让你死皮赖脸的待宫里呢！黎栩撇过头去，坐在桌上喵喵叫，表示饭菜非常不合胃口，他要抗议。

“那你估计得等到明早才有像样的吃食了，厨娘明早才回来呢，我们这些都是从外面酒楼里买回来的。”姜芮晨劝解着黎栩，她看着觉得猫的身材比之前在宫里那会纤瘦了许多，看来这几日过的并不怎么好。

黎栩一听嘴里又不干不净的乌鲁乌鲁的说着什么，他左右为难，回宫里被以玄猫为首的队伍追着跑风餐露宿，留在这每天要吃糠咽菜。他朝天仰望着，内心呐喊着，鸢尾啊，你到底何时能找到这里？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眼睛湿润着低头吃着桌上的冰冷冷的剩饭剩菜，堂堂公主竟然日子过得如此艰难，这比之前在宫里待遇还差。他满怀愧疚之情，饭菜又凉又咸，他有些羞愧，无意间把姜芮晨推向火坑。

“公主！猫哭了！”司艺一眼瞧见黎栩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盘子里落，“是觉得我们虐待他给他吃这么差的饭菜吗？”

黎栩嘴硬回应道：“你知道就好。”

姜芮晨回头看时刚好看到黎栩的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也是第一次见会流泪的猫，并不知道这代表的什么意思，思维也就随着司艺走偏了。

黎栩发现姜芮晨看到他流泪后，慌里慌张的忘记自己的形态，竟然举起猫爪擦了擦泪水。等感知到毛茸茸的触感时，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这很有可能暴露他不是猫的事情。

更悲哀的是，姜芮晨一直盯着他，司艺反而继续专心帮她敷脸去了。他心虚的抬起另一边的爪子舔了舔，又擦在了脸上，装作一副正在洗脸的假象，企图蒙混过关。

“洗脸洗的像模像样的，倒像个人了。”姜芮晨哂笑道，她也是随口一提，根本没想过眼前的猫竟然是个神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黎栩的动作逐渐僵硬变形，他刚才专注假动作，没看清姜芮晨说这句话的表情，但听着语气好像已经产生了怀疑。他的心瑟瑟发抖，神仙下凡是不能被认出神仙身份的，不然回到仙界，需要受到天雷的惩罚。

他一想到天雷就浑身发抖，那会他还小时，总是犯错，有一次甚至融了父母上万年的法器，家里实在是忍不了这个熊孩子。在众位仙友的撺掇下，他父母把他送上了，据说能够改邪归正的天雷受刑台，在那之后，他的惨叫声百年后还有人议论纷纷。

他麻溜的跳下桌子钻进院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要尽可能的减少接触时间，除了饭点放饭还是少见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