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撵出还是自愿搬出？

皇后像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的准备离开流汐阁，离开前她认为该有的样子还是得装一下的，于是又扯出几抹眼泪抽泣着道：“你从小最是乖巧，出宫的路很艰辛，本宫有些舍不得。”

“要是舍不得我也可以留下。”姜芮晨一句话直接噎的皇后装不下去深情，扔下一记白眼匆匆离去。

黎栩在她怀里感觉自己头上的毛都变少了，甚至有些湿漉漉的，好像是抚摸的那只手出了汗。他抬起头看向姜芮晨，满面愁容，他以为她丝毫不惧怕皇后，表面上能与之分庭抗礼，实际上也吓得出了手汗。

“真是个老妖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撵我们出宫，再偷偷杀了我们，免得挡了你宝贝女儿的情道……”司艺气的叉着腰骂道，刚才人多，若是这样骂，怕是早就人头落地。

以她们二人的身份，怕是十个脑袋都不够骂皇后砍头，这会等人走了骂一骂过过嘴瘾，心里也好受一点。

“怎么办？明日真要去皇上那请出宫啊？”司艺叹着气，骂归骂，解气归解气，最后还是要回归现实解决问题。

“如果我真的赖在流汐阁，她也没办法，主要是我在这里待的也不快乐。”

“可出宫很危险，没人会保护我们，皇后想动我们很简单。”

司艺的担心也正是姜芮晨担心的点，她心中没有任何对策却依旧安抚着司艺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以为我这么多年来吃素的吗？放心吧，我有对策。”

司艺被安慰后心里有了点主心骨，她坚决的眼神看着姜芮晨道：“以后公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明天再收也不迟，说不定不用离开呢！”姜芮晨逗着司艺，努力让她放松心情，司艺这人容易挂脸，喜怒哀乐什么都写脸上，特明显，藏不住事。

姜芮晨心里乱糟糟的，她独自一人走进书房，两手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对策，她九死一生才回到抚水国，不想这么轻易的结束一生。烛光在她的眼中摇曳，怀中的猫也早已离开，她的思绪翻飞，甚至在假设若是嫁给了陆青羽，会不会现在已经为人母。

黎栩坐在窗口看着姜芮晨一脸幸福的模样，分明是思情女子才有的表情，再结合之前听到的传言，猜测她八成是想到了陆青羽那小子。这事因他而起，哪怕陆青羽即刻答应娶姜子衿，皇后也不会善罢甘休放过姜芮晨。

不出一会，姜芮晨就进入了梦乡，她嘴角带着甜甜的微笑，比吃蜜还要甜丝丝。

黎栩一脸无语，都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他思前想后跳上桌子，嘴里叼着最小号的毛笔，沾了墨在纸上写到：侍卫，另购院子。

他得意的看着纸上墨迹未干的字迹，可真是个大善人，他自己夸着自己，跳下桌子，带倒了笔架，哗啦一声，笔全掉在了地上。他飞一般的冲出了房间，这可是自己掉的，跟任何人没有关系。

姜芮晨半夜时分突然梦醒，蜡烛已经燃烧了一半，她有些惋惜的看着被浪费的蜡烛，本想着想想计谋，怎么就睡着了呢？她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估计是猫打翻的，她捡起来将笔一一挂在笔架上。

天色不早了，她也准备回房间睡觉了，她这才突然发现，纸上竟然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发现写的是“侍卫”和“另购院子”，她一下子恍惚了。

“这是我刚才打瞌睡时候写的吗？”姜芮晨看着不怎么娟秀的字迹的确是有点像打瞌睡才能写出来的鬼画符，心里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她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黎栩在房顶上掀开瓦片关注着姜芮晨，看到她半天才发现字迹时，不禁小声骂着，听到她的喃喃自语几乎要气昏过去，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都写的这么明白了还不能理解？

“嗷——”

房间里传出恍然大悟的声音，黎栩满意的转过身，面容上没有一丝改变，依旧是那副厌世又嫌弃的表情，但眼神中多了一些欢喜。

次日，姜芮晨起了个大老早，特意命司艺给她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她甚至佩戴上都落灰许久的贵重发簪，以及耳环配饰，收拾妥当后她拉开了流汐阁的大门。

“见过公主。”

门口已经有两个嬷嬷在等候，姜芮晨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叫过嬷嬷，也不记得自己与这二人有什么生活上的交集，她疑惑的问道：“敢问二位嬷嬷是有什么事情吗？”

“皇后娘娘派奴婢二人护送公主前往皇上书房。”

呵，姜芮晨不屑，这还没出宫就监视上了，还不是怕她口头答应，实际上却没请出宫，干脆派人来流汐阁门口堵着，不怕她不出来。

在明亮的书房中，姜芮晨眼中充满了决心，她在皇宫待的足够久了，该出去闯闯了。

她鼓足勇气，向坐在龙椅上的皇上道：“父皇，儿臣想移居别院，儿臣已经嫁人，在与那些未出阁的公主住一块不妥当。还请父皇成全。”

皇上抬起头来看着这位民众呼声极高的公主，若不是和亲需要，他几乎忘了有这样的一个女儿。皇上直勾勾的看着姜芮晨的眼睛，想看清楚她的真心话，大家都明白出宫意味着什么，不可能有人主动会提出这个要求。

“当真要移居别院？”

“是的父皇，儿臣恳请父皇给儿臣些金钱，让儿臣能够买一间两间喜欢的院落，最好是能坐落在繁华的地段，以便于儿臣能亲身感受民间的生活。”

皇上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思考，他知道，眼前这人虽然生下来被称为公主，却一天作为公主的好日子都没有过过。他沉吟片刻，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好吧芮晨，你可以移居你喜欢的院落，至于护卫和院子购买的事，我会找人安排好的。”

姜芮晨走出书房，两个嬷嬷如同恶狼扑食般眼中看向这个猎物问道：“皇上可有答应？”

“应了，明日就搬。你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姜芮晨刚说完，两个嬷嬷跑得比兔子还快就消失在她面前。这一次她赌对了，她开心的往流汐阁跑着，这下住在市井区，还有侍卫，谅哪个不想要的也不敢再造次。

她一回到流汐阁，司艺连忙从慵懒的状态转化到机警工作的态度道：“不知娘娘的对策可有用？”

“有大作用，我们明日再搬，今日可以做最后道别。”

司艺跟姜芮晨两人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她也不想把每个人的神经搞得紧绷绷的，有些时候还是要适当放松一二。

黎栩正在花圃中乘凉，看到姜芮晨回来并无半分不舍的神情，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样子是事成了，他甩着脑袋，假装不在意的闻了闻身边的花朵，香味扑鼻，沁人心脾。

姜芮晨跟司艺回了屋子，司艺看了看周围有没有耳目后关了房门压低声音问道：“这主意真是你想的？”

姜芮晨也并不打算瞒着司艺，她露出困惑道：“我一觉睡醒桌上就写了这两条。”

“怕是你困迷糊了自己写的吧？”

司艺才不信什么神灵托梦之说，而且这么丑的字迹说是打瞌睡写的也不为过。她那会上学堂打瞌睡时写的比这还难看，比鬼画符好不到哪里去。

“哎，你不信就算了。”姜芮晨也没有办法拿出证据证明这字不是她写的，但她脑子里的确是没有写的印象，她的视线落在了地上梳理毛发的黎栩，看了两眼后，真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觉得猫会写字。

两人并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本就不是什么受宠的公主，哪怕有一些金银首饰，也是那会出嫁时候的嫁妆。两人挑挑拣拣了许多，装箱打包了五六口箱子放在院子里，等着明早来人接他们。

入夜，姜芮晨躺在床上望着床幔，这是她睡在这张床的最后一晚上，她也不知道皇上给她购买的是什么样子的院落。前路未知，她有些她忐忑，也有些激动兴奋，之后不用再看宫里人的脸色。

出宫以后她能做的事情很多，可以用一部分嫁妆盘下来个店面，卖些女子用的物品，又或者做个成衣店，裁缝铺都是可以的。她购下来铺面，再招来一些人，这白花花的银子就骨碌碌的往怀里滚，根本不怕弹尽粮绝。

次日清晨，几辆马车停在门口，上次的那两位嬷嬷又如期出现在了门口，两人一见到姜芮晨就笑脸相迎。跟昨日比起来，姜芮晨甚至觉得一夜的时间两人好像又胖了几斤，有点容光焕发的意思，看来是昨天皇后觉得她们二人办事得力，给了很多赏赐。

“见过芮晨公主。”

姜芮晨轻轻“嗯”了一声就绕过她们，跟马车夫商量装箱的问题，两个嬷嬷又屁颠屁颠的凑上来说道：“奴婢们受皇后娘娘安排，今日由奴婢们辅助公主搬家。”

“好，既然是来帮我的，那你们就把那些箱子全装上车。”姜芮晨一听是来帮忙的，笑得脸上多了几个褶子，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两个嬷嬷一看院子里的几口大箱子面露难色，她们就仗着是皇后派来的，一直对姜芮晨颐指气使，今日到底是被她抓住了，可劲的使唤她们二人，把之前的事全找补回来了。

两人忙活了半天，终于忙完了，根据皇后娘娘的意思，她们二人还得跟着出宫去宫外帮忙布置公主的新屋子。她们额头上细汗密布，还得陪着笑脸上了装箱子的马车，一同被拉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