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的眼神里闪过明显的诧异,但是一闪而逝并没有人看到。
燕明轩是什么人?
他外表温文尔雅,其实内心偏执自私,一心想登上帝位,根本不会顾忌别人的死活。
现在却表现出东宫太子应有的气度,就多少有点让人奇怪了。
做给人看吧,这里着实没有他要表演的对象。
难不成……
心里有些疑惑,她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殿下放心将人交给我,我自然是要查清楚。毕竟这件事关系着王爷的安危,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有劳皇婶了。”
二人之间的对话客套而简单,其中的深意却让人不得不多想。
随着燕明轩离开,宋清欢看向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陈太医:“殿下走了,这件事全权交给我处理。陈太医,你说,我应该先从哪里下手呢?”
轻柔的语调,含笑的眼眸,却带着让人说不出的恐惧。
陈太医抬起头,看着那张年轻的脸庞,身体不受控地开始颤抖:“王、王妃,这就是意外。”
“意外?”
“微臣、微臣就是没有想到,王妃真的懂医术……”
“是吗?”
他的每一句话,她都有反应。
可是所谓的反应,还不如没有的好,让人更加紧张。
“是……”
宋清欢一脚就踹上陈太医的肩头,让他仰倒在地上,‘砰’一声的清脆响声吓得众人一个激灵。
别说陈太医,旁边的一鸣和阿九也有点发蒙,什么时候见过自家王妃如此暴戾的一面?
倒是青山面色依旧如常,再可怕的模样他都见过了。
“你还真的是敢说。只是要探我的底细,随便换点无功无过的药材就好。你换的是什么?”她说着一脚踩在他的肩头,低头看着陈太医,“不想说出你背后的人,还是觉得那个人会救你?”
她抬头左右看了看,轻啧一声:“平素皇陵来的人不多,会被安插在这里的太医,应该也算不得重要的人物吧?不过在这时候起用,还真的是妙用无比。你说,你上面的人要真的知道这么重要,会用你吗?”
说话的声音不重,她脚下的力道却在不断加大,并且对着他的骨节处碾动,让他痛呼出声。
面对他的惨叫,她连眼神都没有任何改变。
“王妃,真的、真的没有人指使微臣。是微臣狗眼看人低,想不到王妃真的身怀绝技,求您放了我吧!”
随着她力道不断加大,他从嗓子里挤出的调子都变了,额头上更是冒出大滴大滴的汗水。
宋清欢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毫无波澜。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变的,明明之前就是看到电视里罪有应得之人受罪都会觉得难受,现在她却能亲自动手而没有任何不适。
大概是现实告诉她,生活不是剧本,容不得一点的差错。
何况是他们现在所处的状态,更是不允许丁点的容错率。
心狠,很多时候是对自己和身边人最大的保护。
想通这件事,她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自己的成长还真的是有点慢了。
陈太医自然不知道她的心路历程,还觉得一个深闺中长大的女子,从准太子妃变成王妃,指不定心里有多少怨气,怎么会难对付?
他哭丧着一张脸,不断地哀哀嚎叫着。
“王妃,微臣真的没有害王爷的心思……”
“不说实话吗?”
“不是不说,是真的没有!”
他还想声泪俱下地叫屈,宋清欢却已经收回脚,淡声说道:“打断他的腿,找间空屋扔进去。喂点水,保证不死就行。三天后,我再问。”
别说陈太医,周围听到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生生打断双腿,三天不给治疗,还只给喝点水,还不许死……地狱也不过如此。
陈太医吓得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王妃,微臣真的没有受人指使。是微臣猪油蒙了心,您放过微臣,微臣一定效犬马之劳,尽心竭力治好王爷!”
任凭他喊得声嘶力竭,宋清欢连看都没有看他,只是挥挥手就让阿九将人拖走了。
屋子里的人都离开了,她关上房门,回去就对上燕长风的眼睛。
明亮,有神,静默地看着她,却看不出他内心的丁点情绪。
她扯了扯唇,笑意却不及眼底:“怎么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不像是做出这么心狠的事情的人?还是说,对我能做出这种事情,很是失望?”
明明是很平淡的语调,说到最后却带上了说不出的落寞。
尤其是她垂眸扯唇的动作,有点自嘲以为。
燕长风坐起身,对着她伸出手:“过来。”
“我是小狗啊,你说过去就过去?”
话是这么说的,她却还是向着他走了过去,只是站到床边没有动,直到她的手被握住。
温暖干燥的大手,很容易让人的心头安定。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
“不需要哪样?”她瞪着他,很有他的回答不合她的心意,就拳头伺候的意味。
对上她不满的眼神,他低笑一声,伸长手臂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揽入怀中:“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安排人去查就好。你何必这样做,不知道多少人背后会说你是个毒妇。”
“说就说呗,我做的事情也确实算不得好事。可对付的是坏人,还要讲究善良?”她直接翻了个白眼,“燕长风,你好歹也是个大将军,如此妇人之仁的行径,你怎么好意思说的。”
他看着怀里恢复轻松的小女人,嘴角含笑:“娘子现在,怎么对我的称呼是连名带姓?”
“……”
自从她决定重新回到魏王府,好似心头的重压就在无形中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要不是他提起,她都没有注意到。
见她不说话,他低头凑近她:“现在的娘子看上去更好亲近了,可惜要背上近墨者黑的骂名了。外界或许,会说我们夫妇二人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她靠在他怀里,态度很是随意:“那不好吗?夫唱妇随,不一直是你们期待的?”
“为夫很愿意妇唱夫随。娘子下一步,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