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不能放过他们

苏楠楠不止一次提过她心动的事情，可好像都没有此时来得扎心。

宋清欢忍不住抬手按在胸腔之上，感受着跳动着的心脏，眼睛却不自觉湿润了。

她闭了闭眼睛，再开口嗓音都有点沙哑：“是啊，我对一个从来没有真的将我当成妻子的男人心动了。有什么用呢？在他眼里，要的只是相夫教子的女人。可我想要的，却不是如此。”

这一刻，她真切地意识到，自己之前受到的教育，和现在这个时代形成了鲜明的冲击和冲突。

如果她单纯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有一个处处妥帖照顾她的丈夫，能让她过上安逸富足的生活，还能照顾好她的家人，她不仅是知足，都可能感恩戴德吧？

可惜，她不是这里的人。

她自小受到的教育，让她不去依附，却忘了教会她在难以抗衡的大环境下，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你想要什么？姐姐，我觉得王爷对你真的很好。你想要的，说给他听，他应该不会吝啬的。”苏楠楠不懂宋清欢心中的悲苦，只想让她在艰难的现实里找到一条路。

宋清欢轻轻地摇摇头：“他不是吝啬，只是给不了。”

“什么东西，会是他给不了的。”

“他的心啊。”她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愉悦，有的只是无尽的苦涩。

留在燕长风身边，像极了饮鸩止渴。

纵然初始是欢心的，到最后也会变成郁郁寡欢。

这么一想，好似结局都已经是注定的了。

……

张书亦被光着扔到路上，在常家庄再度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比起上一次还有人为他说话，这一次所有人都在指责他‘有伤风化’。

不知道是流言的传播速度太快，还是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了书塾。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书院就有人传信，让他以后都不要去了。

“怎么会这样？”坐在床上的张书亦，好似猛地清醒过来，他伸手就要抓住传信的人。

对方很是嫌恶地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碰触：“山长的话，我已经带到了，就不多留了。”

微微颔首之后，他转身大步离开，完全没有给张书亦开口的机会。

“不、不要！我离开书院，还怎么参加考试？”

任凭他喊得声嘶力竭，那人却完全没有停留的意思。

等到外面响起马蹄声，他才好像真正地反应过来。

从小到大，他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做。

好在有一点天赋，得到了书院山长的垂青，才有机会在书院读书。

现在这样的机会没有了，他将来怎么办？

“娘，我怎么办？”张书亦伸手抓住张母，脸上充满了惶恐。

张母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年轻守寡，含辛茹苦将张书亦抚养长大，此时倒是比他镇静不少。

她拍着他的脑袋：“乖，书亦乖，有娘在呢，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没事？我参加不成科举考试，当不了官，将来可怎么办？”

毫无担当的张书亦，此时就像个孩子一样窝在张母的怀中呜咽着哭泣。

他的哭声让张母心如刀绞，更让张母内心的仇恨在疯涨，她咬着牙说道：“他们一点后路都不给我们留，我们自然也不能放过他们。书亦，你听娘的，我们这样做。”

……

夜半时分。

宋清欢在床上不知道翻了几次身，还是无法入睡。

她满脑子都是在皇陵山脚下遇到燕长风，他一路带着她们来到常家庄的事情。

整个过程中，他除了戴面具和刻意变化了声音之外，其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可以隐藏。

从他对燕明轩的态度，到对朝堂局势的变化，完全就是他自己，她竟然半点没有察觉！

其实也不能说，她没有感觉到问题。

只是燕长风，常风，这两个人外在差别过大，加上性格的不同，直接忽略了。

可回头再想，说他们性格不同，又有点一叶障目了。

其实燕长风私下和她相处时，就是常风那种有点毒舌又不着边际的性格。

偏偏她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也就错过了。

现在得知真相，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方面不担心有人会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她，另一方面也算是没有机会攀上另一个高枝，展开自己的事业路。

果然这个时代的女子，想有自己的事业，是真的无法彻底摆脱男人。

想到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称帝的女子，她心中的敬佩和赞叹又多了不少。

那样的奇女子，果然上下五千年，也就出了一个。

“姐姐，睡不着吗？”旁边床上的苏楠楠轻声询问，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吵到你了？”

“没有，就是想到王爷说明天要回京，我心里有点不安。”

苏楠楠已经决定跟着宋清欢回京，至于和宋家的关系该如何处理，她还是没有想清楚。

虽说她是宋家的女儿，可和宋家的人事实上，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毕竟十几年不曾见面，相认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根本没有真正相处的时间去培养感情。

更重要的是，之前在萧家发生的事情，让她现在很是愧疚。

不想见宋家，也不想让他们因为自己惹上麻烦。

原想就留在这里了此残生，但是又不甘一辈子就这样消弭在此地，心里很是矛盾。

“楠楠，你别想太多。回去之后，你就安心住在王府，我会让他们闭紧嘴巴，不会有人知道你在王府的。”宋清欢出声安慰。

苏楠楠依然对前路茫然，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细说，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常家庄上。

“其实这庄子上的人还是挺好的，就是太护短了，护到不讲理的地步。”

“不讲理就是麻烦，我就很护短了，也不能张嘴胡说啊。”宋清欢躺在床上，瞪着一双大眼睛，恍然间生出一种大学读书夜话会的感觉。

“黄天讲理啊，还时时刻刻站在你这边。哎，他怎么突然就不出现了。”

“应该是和燕长风有关系。”

一句话再度让苏楠楠沉默了。

不是黄天不能提，而是有关燕长风的事情，总让她觉得有些莫可名状。

不过这一次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被她再次打破了：“姐姐，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王爷介意黄天总是找你，所以去找过他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