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再度冷了下来,燕长风却好似没有察觉到自己不受欢迎一般,施施然走了进来,唇角还勾着笑弧。
苏楠楠看到这样的情况,立即说道:“大哥坐,不过外面的药材该分拣了。你和姐姐说会话,我先出去。”
燕长风自然没有意见,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气根本没有顺下来的宋清欢就更不高兴了。
“不许去!”她瞥了眼燕长风,视线落在苏楠楠身上,“就那么点药材,需要你翻来覆去地晾晒?怎么,是不是发现咱们这个大哥有问题,所以不愿意搭理他?”
指桑骂槐这种事情,她运用的也算是炉火纯青。
苏楠楠的脸上显现出几分尴尬,想解释又不愿将问题推给宋清欢,一时间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半个字都说不出。
反倒是燕长风开口了。
他轻啧一声:“欢儿的态度,还真的是让我意外。”
宋清欢没有看到他面上意外的表情,眉头却不自觉蹙了起来,总觉得眼前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要知道,之前燕长风就是这么喊她的。
微微垂眸,她忍不住思考如果身份暴露了,该如何是好。
燕长风看着她垂眸不语的模样,继续说道:“难不成,这几天我离开发生了什么,让欢儿对我有所不满?”
“呵,我们萍水相逢,你走不走是你的事情。你回来就是一副找茬的姿态,合适吗?还有,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难不成,这里其实是归你所有?”
虽说还在生气,但是她也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脑子里有属于原主十几年的记忆,她自然知道富贵人家在各地采买庄子,种植农田的比比皆是。
眼前人的身份即使不知道,也看得出是富家子弟。
他在京城附近有庄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她现在,也不过是借着怒火的发泄,想更清楚地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只是燕长风是什么人?
他既然从一开始选择了隐瞒身份,自然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她识破,更不会被她的三言两语诈得惊慌失措。
唇角微勾,他轻轻地摇着头:“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什么时候都想刺探别人的底细,哪想过要坦白自己的身份了吗?”
被他一眼看透,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她脸上并没有显现出太多异样的神色,反而轻哼一声:“然后呢?被你当成货物一样,送给地主的傻儿子?”
“他傻不傻,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最初的交易内容了?”
他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平淡却又带着几分寒意说道:“你能为我所用,我才会给你机会。现在,我还真的没有看到你太多的价值。”
“怎么会?”
旁边一直默然不语的苏楠楠开口了:“我姐姐医术一流!自从她治好贾大嫂的孙子宝儿之后,庄子上的人纷纷向她问诊,然后所有人都很崇拜她。像她这样的人,无论去哪里,都会受到敬仰。有她在你身边,你会很安全。”
这么高的评价,让宋清欢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谁能想到,之前步步陷害她、找她麻烦的人,也能变成她的迷妹。
人生啊,果然只要活着,就总会有新的体验。
她抬手拍了拍稍稍有点激动的苏楠楠,笑着说道:“某些人习惯了保持上位者的姿态,即使知道你才能帮到他,也会通过贬低你的方式提升自己。所以,千万别和这种人深交,会影响你前进的脚步的。”
嘲讽这项技能,宋清欢是拉满的。
何况方才因为黄天的事情,燕长风就让她满肚子火,现在还看不到她的价值?
除了眼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苏楠楠很是配合地点头:“姐,我知道了,一定会和这种人保持距离。”
“去吧,晾晒一下药材。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教你辨识药性。”
随着她离开,宋清欢也准备跟着走,不想被燕长风拉住了手臂。
她偏头看过去,脸上是标准的假笑:“怎么,突然发现我的价值了?”
“你的能力怎么样,尚在不确定之间。你这张嘴还真的是,一点都不让人。能活这么大,也不容易吧?”他低头看着她,声音温和,眉眼温柔。
怎么看,都像是在说情话一般。
可真正说出的话,字字扎心!
宋清欢磨了磨牙:“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身边人视力比你好?”
“比如黄天吗?”
“……”
不说还好,一说她就觉得一股气猛地窜向天灵盖。
除了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一时间她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要做的。
深吸一口气,她再度磨了磨牙,却紧紧地闭着嘴,生怕自己一开口就直接咬上他的喉咙!
这世上,怎么就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她冷眼看着他:“怎么,终于要暴露你邪恶的心思了?”
“我?邪恶的心思?”他挑了挑眉,似乎一点都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她冷哼一声,故作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起来,你也是权贵子弟,应该有一份护佑家国平安的心思吧?结果呢?面对地痞流氓却选择放纵。你这样的人,还真的于家不孝,于国无用。”
“跟着这么没用的我,该怎么评价你呢?”
再度被噎到了。
需要废物庇护的人,算什么?
宋清欢想找刀了,只觉得天王老子来了也护不住眼前毒舌的男人。
大不了弄死对方,再祭出魏王妃的身份!
“想散伙了是吧?”她怒极反笑,“可以啊,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当初我们不是非和你走不可,是你要赖上来……”
“欢儿。”
不等她说完,他凑近她笑了,眉眼间是说不出促狭神色:“当时的你要真的不和我走,路上不会出事吗?现在是你过河拆桥吧?怎么,还真看上那个黄天了?这就是你换个新身份的方式?”
她张嘴想反驳,他反而凑得更近:“既然就是嫁人,嫁给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