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当初我就不该救他！

“别喊，你现在也发不出声音。”宋清欢盯着妇人的眼睛，声音沉稳，“我的银针所扎的地方，能阻止你发出声音，也能让你以后都发不出声音，懂吗？”

妇人显然是被吓坏了，却也听出了其中的利弊，想点头又担心碰到脖子上的银针，只能一个劲地眨眼睛。

宋清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会为难她，收回银针继续说道：“你的小孙子生病了，是吗？”

“是……”

含糊迟滞的声音响起，妇人眼神里的错愕更加明显。

但是她眼神里惊讶的情绪远远大过恐惧，随之而来的是期待：“他前段时间伤了手，引起了高热，然后一直退不下去。庄子上的郎中说没得治了，让我给孩子准备后事……”

说到最后，她再度变得泣不成声。

“带我去看看。”

妇人答应着，立即带着宋清欢去了旁边的小屋里。

一进去，就听到孩子沉重的呼吸声。

掀开床幔，映入眼帘的一张烧得通红的脸蛋，空气中还夹杂着阵阵恶臭的味道。

她低头看到孩子的手，眉头紧紧地皱起。

那哪里是伤到了！

根本是受伤后没有及时处理，使得伤口腐烂化脓，也是因此才造成了高烧不退吧？

按照这样折腾下去，就算侥幸退了烧，这辈子也只能是残疾了！

关键是不知道烧了多久，有没有伤到脑子。

若是脑子已经出了问题，就是天神来了也没用。

宋清欢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孩子滚烫的额头，出声吩咐：“你去打些热水来。”

说话间，她将随身携带的布包拿出来，里面是早已消毒好的各种器具，能方便她做简单的外科手术。

只是油灯下那冒着森冷寒光的刀落在宋清欢手中，吓得妇人脸色一片惨白，声音都在颤抖：“你、你要做什么？”

“你家小孙子的手受伤引起了感染，所以他才会高热不止。现在只有挖掉他溃烂的腐肉，让新肉重新长出，才能恢复健康。”

中医在历史长河源远流长，简单的外科手术在战场上更是不断精进。

对于燕长风而言，宋清欢此时的行为算不得什么，可一直在乡野生活的妇人就不一样了。

她看向宋清欢的眼神里充满恐惧，拒绝的话即将出口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燕长风出声了。

“郎中让你准备后事，说明这孩子已经没救了。现在她的办法要是有用，孩子等于是捡回一条命，不亏。”

他的声音淡然随意，却很有稳定人心的力量。

那妇人看了他一眼，咬牙同意了。

她最后看了眼自家小孙子，转身去准备宋清欢交代的东西。

宋清欢看了眼燕长风，似乎奇怪妇人如此轻易地被他说服了，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她低头坐在床边，小心细致地开始剜除腐肉。

切肤之痛，即使是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也让小孩子发出稀碎的痛呼声。

“帮我按住他！”

虽然小孩子体虚力气不大，但是手术本就是精细的活，稍微一点对抗的力道就可能引起难以预料的后果。

好在他没有废话，上手按住孩子，让她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孩子人小，伤口也不算大，很快伤口的破溃处就被剜除，隐隐可见白骨。

她看着都心疼，何况是至亲？

皱着眉头，她拿出自己研磨的伤药小心洒在伤口，包扎好。

眼看她神色不虞，他出声说道：“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说就好。”

“我需要一些伤药，不确定能不能找到。”宋清欢眉头轻皱，“我手里的伤药不多，而他手上的伤势不是敷一两次药就能好的。这里的情况，我也不确定有没有我要的药材。”

送东西进来的妇人恰好听到这句话，抹着眼泪说：“您说，不管什么药材，我都一定找到！”

某些东西，不是单纯靠有心就能找到的。

宋清欢就是明白这一点，才没有直接询问妇人，而是问了燕长风。

他微微颔首：“我可以安排人去找。”

她松了一口气：“小孩子身上的伤引起了自身抗体，所以才高热不止。现在我通过针灸引导，会让他舒服一些。”

说话间，她拿出银针快速刺在小孩的额头。

早已了解她针灸技术的燕长风，自然没有任何怀疑，眼看着旁边心脏好似被揪起来的妇人，他出声说道：“你是这庄子上的什么人？”

“回公子，我是庄子上的厨娘，大家都叫我贾大嫂。这是我的小孙子宝儿，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刚出生他娘就没了，一直是我带在身边，想不到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我怎么对得起他娘……”

到最后完全是泣不成声的状态，根本说不下去。

收了针的宋清欢确定孩子的热度退下去几分，稍稍松了一口气：“贾大嫂，宝儿是有福气的。他娘虽然没有陪在他身边，可在天上也是守着他的。现在热度开始下降了，只要这几天注意点，不会有事的。”

“真的？”贾大嫂显然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么好的消息。

“真的。”宋清欢端起旁边的碗，用勺子沾了点水，湿润了宝儿的嘴唇，才起身说道，“重要的是我哥愿意去找药，那就肯定没有问题了。他答应的事情，绝对会做到。”

“谢谢，谢谢。”贾大嫂哭着就要跪倒，被宋清欢扶住了。

“我们也只是恰好碰巧遇到了，这段时间你也没有好好休息吧？快歇着吧，等明天我们再来看宝儿。”

又说了几句之后，宋清欢和燕长风就离开了。

重新走在清风月明之下，与刚才的惊惧不安完全不同，她脚下都轻快了不少。

他看着她哼着小调的背影，眉眼间的温柔很是清晰：“这么开心？”

“当然高兴了。作为大夫，最开心的事情，无非是病患真的好了，家属发自内心的感谢。这种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了。”她说着轻哼一声，忍不住在心里将燕长风骂了一百遍。

他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并没有在意：“是你之前救的人太少了。”

“才不是，是有人不知感恩！”她不满地说道，“你都不知道，有个人伤了腿，所有人都说他这辈子不良于行。是我，帮他除了身上的毒，能重新健步如飞。结果他呢？除了掐我的脖子就是威胁我，半点感恩都没有！当初，我就不该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