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爱使人盲目

现场反应过来的不止是宋清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苏楠楠的身上。

她面色变得惨白，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真相如何几乎是不言而喻。

宋知书突然沉声开口：“王爷，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对上燕长风幽深的眼眸，他的心底发虚，却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一旦确定苏楠楠偷了那一千两银子，不仅她和燕明轩的婚事告吹，她这辈子也可以宣告结束了。

那么他前期的投资，就等于全部打了水漂，他怎么能接受？

“方才微臣已经说过了，小女刚刚回府不久，很多东西都需要添置。首饰、衣裳之类女儿家的用品，多花些银子是正常的。”

“所以，她在陶掌柜那里买了一百多两银子的首饰，是你们安排的？”

“是。”宋知书咬牙承认。

燕长风勾唇笑了笑：“那本王倒是不明白了。宋夫人可是亲口承认，她觉得女儿在外十几年受尽委屈，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亲自安排的。怎么突然……就变了？”

适可而止地接受，旁人听起来压迫感不浓，当事人却觉得威圧感铺面而来。

宋知书面皮变得紧绷，站在那里并没有说话。

燕长风轻啧一声：“怎么，这是成了一笔糊涂账？宋大人觉得不说话，事情就没有发生过了？”

完全没有糊弄过去的机会。

关键是，燕明轩并没有偏袒的意思。

宋知书面色铁青地站在那里，半个字都说不出。

宋夫人后知后觉地看向怀中的苏楠楠：“怎么回事？楠楠，你怎么拿得出那么多钱？”

“我、我没有，娘，你相信我。”

苏楠楠此时已经方寸大乱。

其实她看到陶掌柜出现时，人就懵了。

现在她除了抵死不认，已经想不到还能做什么了。

“你们听到了吗？不是我们楠楠做的，楠楠没有偷钱。”

宋清欢：“……”

‘爱使人盲目’，这句话听了无数次，她一直觉得就是戏本子里的人才会有的毛病。

现在她亲眼看到宋夫人的反应之后，才知道无论是哪一种爱，都会让人盲目。

就像现在的宋夫人，她真的察觉不到哪里不对劲吗？

只是为了苏楠楠，宋夫人固执地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无辜的。

这样的感情，值得羡慕吗？

“父皇，”燕明轩跪倒在地，一个头磕在地上，“事情至此，儿臣也不愿辩驳了。刚刚的事情，所有的过错都在儿臣身上，儿臣自请为祖宗守陵、忏悔，求父皇成全。”

不知道算不算三观不正，宋清欢觉得此时的燕明轩，比起刚才一直说‘冤枉’的燕明轩更加的有担当。

燕帝看了他一眼，看向了燕长风：“长风觉得如何？”

“小辈的事情，臣弟就不参与了。不过苏家是欢儿的娘家，聘财丢失的事情，臣弟要追查到底。

燕长风的语调不紧不慢，却算是卖了燕家父子一个人情。

如何处理燕明轩，那是燕帝的事情，他想罚就罚，不愿意燕长风也不会说什么。

就是苏楠楠的事情，燕长风是不会放过的。

当然，知道了宋清欢和苏楠楠被抱错之后，燕帝对苏楠楠成为未来的太子妃就有所不满。

可苏楠楠没有做错什么，宋清欢又已经自请嫁到了魏王府，他也没有拒绝的机会。

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宋爱卿。”燕帝冷眼看过去，“你的好女儿到底做了些什么，你不会还不清楚吧？”

事已至此，宋知书哪里还有辩驳的机会？

他直接扑倒在地：“求陛下开恩，她年纪小，所以……”

“年纪小？朕记得，她和清欢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吧？怎么清欢就能顾全大局，到了她就不行了？朕看她，就没有当大小姐的命，你还是早点处理吧。”

看似语焉不详，其实意思很是明确，苏楠楠不能继续留在宋家了。

宋夫人哪里受得了？

她直接哭出声音：“皇上，不要！楠楠是无辜的，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见燕帝不理会她，她瞪着宋清欢说道：“都是你！是你嫉妒楠楠要成为太子妃，所以才一步步设计她！今天，我就和你拼了！”

宋清欢看着冲过来的宋夫人，还有心思躲闪一下，不想燕长风向前一步直接挡住，惊得宋夫人立即后撤。

哪里有什么狂怒没有理智的状态？

方才看似陷入疯癫的宋夫人，也明白什么人是她惹不起的。

既然如此，宋清欢自觉也没有什么需要忍耐的。

她抓着燕长风的手臂，低声带着颤音说道：“相公，我之前一直念着宋家的养育之恩。总觉得就算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总是我的养父母，今天……”

说到这里，她似乎已经泣不成声说不下去话，肩膀都是一抖一抖的。

宋清欢的头垂得更低，几乎整张脸都埋在燕长风的肩膀，声音也是闷闷的：“苏楠楠将聘财送还苏家，我和宋家的恩情就断了吧。”

“好。”

燕长风配合地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脸彻底埋进他怀里。

他对着燕帝微微点头：“皇兄，整件事，您也看到了。不是欢儿不念宋家的好，是宋家不在意她这个女儿，处处逼迫他。还请您宣告，从此宋家和欢儿再无瓜葛。”

“准奏。”

“欢儿状态不好，请陛下允准，臣弟带着她离开。至于那一千两，就让宋家自行还到苏家吧。”

随着燕帝挥手，燕长风没有再说什么，跛着脚微微后退几步之后，转身离开。

被抱着的宋清欢，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脚下的不平稳，可她没有丝毫的不安和恐慌。

对他的演技，她早已有所了解了。

对她，他也一样。

“好了，抬起头吧。”

宋清欢抬眼看向他，脸上笑颜如花，哪里有哭过的痕迹？

“相公真是聪明，一眼就看透我的想法了，不过……”

她顿了顿，抓着他的手臂小心地往后看了眼，才低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着手调查苏楠楠的？我怎么半点风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