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简单直接，却将宋清欢和宋家的关系彻底割裂。
宋知书怎么会看不出，她眼中的决绝和不屑。
他的下颌微微绷紧，盯着宋清欢的眼睛说道：“你是一定要舍弃宋家了吗？”
“不是宋家先舍弃了我吗？”
她端起面前的茶杯，拨开茶叶之后，浅浅地喝了一口茶水：“宋家当初让我嫁到魏王府，就没有想过我能活到今天吧？所以无论欠什么，一条命都还了。”
宋清欢的神色淡然，眉眼之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语调算不上斩钉截铁，更多的是一种温淡随意，却半点转圜余地都不曾留下。
“那明日，就让楠楠和你一起上香，也算是个终了。”
“只是上香吗？”
“你什么意思？”宋知书皱眉。
她扯了扯红唇，脸上却没有太多真切的笑容：“她们在背后到底做了什么，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想要彼此相安无事，就什么都别做。若是你们还想折腾什么花样，那薛家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顿了一下，宋清欢又笑了：“对了，宋家似乎没有薛家的抗压能力。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宋家身上，怕是就没有翻身余地了吧？”
宋知书阴阴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起身离开了。
她坐在书案后，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眼神沉静。
“王妃，宋大人心思深重，安排宋姑娘和您一起去大佛寺，怕是不简单。”阿九从阴影中走出，沉声开口。
她掀起眼皮看过去：“不简单才好，否则我对付宋家，只会被人说是忘恩负义。”
宋清欢要的就是宋家将事情闹大，到时候她才好反击。
……
魏王府，熙园。
“芸娘和张生已经签下了和离书，准备娘家人一来就离开。”莺歌讲述着刘芸娘的情况。
宋清欢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心思显然不在这方面：“那就好，你让管家安排好她的起居，别受了委屈。等她娘家人来了，就能走了。”
“小姐，你怎么心不在焉的？芸娘还想让你给那孩子起个名字。”
“起名字？”她歪着头看过去，“芸娘想好了？要带那孩子走？”
“是啊，我看她照顾孩子很上心，应该没有问题。”
“傻丫头，问题大着呢。”宋清欢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询问‘为什么’的莺歌口中，“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失去了怀胎十月即将产下的孩子。可她家人怎么想？带着前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想想都想扔了。”
莺歌眨巴了眨巴眼睛，咽下口中的点心之后说道：“小姐，你说的好有道理啊。那那个孩子怎么办？”
“凉拌。”
眼看她有点急了，宋清欢赶忙说道：“现在芸娘的娘家人不是还没有来吗？等他们到了再说。有些事情，人都没有见到，无端揣测就不合适了。”
话声刚落，门口就响起推门声，是燕长风坐着轮椅进来。
“王爷。”莺歌立即站直了身体。
他微微颔首：“你先出去吧。”
“是。”
即使宋清欢嫁到魏王府有一段时间了，莺歌依然对燕长风充满惧意，当下没有多说一个字就离开了。
宋清欢突然有一种回到新婚夜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种情况。
只是那时的他满身戾气，怎么看都想要她命。
现在嘛……
她笑容满面地说道：“相公，你怎么过来了？外面起风了，小心别感染了风寒。”
“天黑了，该睡了。我不过来，去哪里？”
“……”
自从面具的事情之后，他就没有在熙园留宿过，倒是让她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关键是现在人都进屋了，再赶出去也不合适。
不过有了那么多次‘同床共枕’的体验，她也没有什么担心了，反正最多也就是亲亲抱抱，什么都不会发生。
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具，更是不会出场。
她假装没有听到刚才的话，驾轻就熟地收拾东西准备睡觉。
谁知道她刚刚坐在床边，他就出声询问：“明天，一定要去大佛寺吗？”
“哎？”
反应了一下，她就反应过来，有关她的事情，阿九自然会事无巨细告知。
何况和宋家对垒这件事，实在算不得小事。
她耸耸肩，面上的表情很是轻松：“不能去祠堂祭拜，去佛寺烧香祝祷也是应该的。不然，我怕是真的要被冠上不孝的名声了。对你，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又追问：“难不成你有什么安排，明天我不方便出去？”
“明天我有事，就不能陪你去大佛寺了。”
“没事啊，你要是去，他们都不方便操作了。你放心办你的事情，我不会有事的。”
她说得轻描淡写，他也没有坚持。
宋清欢就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直接洗洗睡了。
事后再见到他，她才知道他到底藏了什么事情没有说，真的是天杀的大混蛋！
……
第二天，宋清欢睁开眼时，触手之处已经是一片冰凉，不知道燕长风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也没有在意，起身洗漱，刚刚坐在花厅吃早饭，管家就来通传：“王妃，宋姑娘来了。”
“让她在门口等着吧。”
宋清欢完全没有快速结束早饭的自觉，慢条斯理地吃完，又整理了衣衫之后，才慢悠悠走出了王府。
走到门口，她看着站在马车旁，脸色微微有些阴沉的苏楠楠，笑着说道：“原想着我们直接在大佛寺见面，没有想到你来这里。”
苏楠楠的脸上挤出笑脸：“娘说我们小辈，还是一起过去好。她已经先一步，去寺里准备了。”
是准备上香的事情吗？
宋清欢没有问，唇角却勾了勾。
她看了眼宋家的马车之后说道：“上香之后，我说不定还想到处走走，就不要同坐一辆马车了。不然到时候，会受到影响。”
“怎么会？欢儿姐姐到时候有需要，直接坐马车离开就好，我可以去坐娘亲的马车。”苏楠楠立即说道。
怎么，马车就是一个坑？
昨天的话，宋知书是半点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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