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挺有礼的,从外表到言行,是标准的谦谦公子。
不过联想到祭天日的种种,宋清欢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那天的事情明显涉及派系争斗,她没有了解的资格也懒得去深究。
现在韦恒上门,找的还是她,就很有研究的意思了。
表面看,薛文瀚那日戴上韦恒的面具,做那般龌龊的事情,就是想让魏王府和京兆韦氏的矛盾加剧。
结果一波三转,旁人只觉得薛家其心可诛。
宋清欢却明白,薛文瀚那日的行为,怕是韦恒‘功不可没’。
这种人,是标准的表里不一,要小心应对。
她学着燕长风面上不动声色,微微颔首,淡声开口:“原来是韦公子,有失远迎。请进,上茶,就是……”
顿了一下,她环顾一下四周,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这里是药堂,不知道韦公子来,是要抓什么药?”
韦恒坐到椅子上,微笑着接过掌柜送上的茶盏,笑着说道:“王妃会错意了,我此次前来并非寻医问药。”
“哦?”
“之前我二哥胡闹,给王妃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我特意前来致歉。”
韦家抬棺堵魏王府大门,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
并且那件事闹得极大,燕帝下令惩戒了韦家,牵连甚广,韦家为此也大伤元气。
但是说到底是韦家心怀不轨,上门道歉是应该的。
看韦恒明显没有代表韦家的分量,而且时隔这么久,还是到药堂道歉,这里面的诚意就是打了八折又打八折,真实目的可不是简单的道歉。
宋清欢没有拆穿他,反而笑着说道:“陛下已经给了魏王府公道,韦家家主也差人致歉,韦公子就无需如此客气了。”
“不是客气,是那天的事情……”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站在门口的吴掌柜,显然是指接下来的话不方便。
“吴掌柜,你先出去吧。”
“是,东家。”吴掌柜并未分辨,退出屋外,并且将门关上。
随着屋里只剩下宋清欢和韦恒两人,她出声说道:“韦公子如此小心,是担心大家发现公子别有心思?”
“王妃何出此言?”他面露哑然,“我只是觉得,韦家当时确实是太不应该。可口斥长辈、兄长之错,又内心很是不安。”
哎呦,好一个尊敬长辈,护佑兄长的好同志。
可惜哦,她的伦理道德没有这么高。
轻笑一声,宋清欢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口斥?韦公子言重了,只要实话实说就好。当日他们先是污蔑玄礼,后又抬棺堵住魏王府门口叫嚣,每一件都有悖人伦。不过……”
她眯了眯眼睛,盯着他说道:“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某些人故意拖住王爷,想让韦家逼死我这个王妃,让事情闹大,才真的是其心可诛。”
当日燕长风离京被围攻,是计算好的事情。
不想韦恒想借宋清欢出事的事情,狠狠压制韦家,在没有和燕长风对接的情况下,暗自改变的计划。结果不仅让燕长风受伤,更让宋清欢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
现在韦恒还想装好人让她称赞他?
想什么美事呢?
韦恒扯唇笑了,眉眼中看不出被拆穿的任何慌乱:“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王爷如此在意王妃,这些事情都告诉王妃了。”
啧,燕长风确实没有那么在乎她,事情都是她自己分析出来的,还曾引起他的警觉。
不过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自然是不会告诉别人。
纤细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地敲了敲,她也跟着笑了:“公子说笑了,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里会有什么隐瞒?倒是你,当日想将我当成棋子,作为韦家大洗牌的踏脚石。现在找我,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她从来无意和任何人结仇,却也不是圣母,对曾经的伤害视而不见。
韦恒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会将事情点得如此透彻。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我突然明白,王爷对王妃会如此特别了。”
呵呵,明白毛线,要不是她有技术,能治好燕长风的腿,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还特别。
宋清欢眉眼间很是不屑,韦恒却半点受到轻视的意思都没有:“王妃冰雪聪明,又有经商之能,确实是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当日宋家抱错千金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今日得见,确知是委屈王妃了。”
好话嘛,谁不爱听?
她坐在那里,任由他夸着,反正聊天重点还没有到,没什么可急的。
没有想到,他下一句话就让她懵了。
“你应该不会想一辈子困在魏王府吧?王爷功勋卓著,确实是英雄,但是作为一个丈夫实在是下下之选。不如,选我如何?”
宋清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到底是如何的不正常,才让韦恒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小心点。”他说着端起自己的茶杯走到她面前。
她哪里敢接?推拒着继续咳嗽。
好不容易顺下这口气,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瞪着面前笑得一脸灿烂的男人:“韦恒,你有病找死,能不扯上我吗?”
此时的她已经懒得装下去了,和精神不正常的人聊天,本身就是折磨。还要讲究规矩,那是酷刑!
他面上的笑容僵硬,对她的反应很是意外。
她凉凉地白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家世不错,又生得一副好皮囊,再加上风流成性,很容易得到女子的芳心。不过跑我这说燕长风比不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多大的脸。”
宋清欢看韦恒还站在原地,眉头拧起,声音又冷了几分:“趁我还没有生气,赶紧滚。否则,一会让人把你丢出去,韦家那点剩下的名声就彻底没有了。”
“你……”
“我什么我。韦恒,我告诉你,想抱着燕长风的大腿,让他帮你成为韦家的家主,你就老老实实做点人该做的事情。别他前面帮你,你惦记烧他后院。小心引火烧身,最后一把火烧得你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