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个什么畜生？
宋清欢是真的惊了，不仅是对张生的品性，更是讶于他的脑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推倒一个孕妇，真的是大丈夫所为？
她的神色立即冷了下来，拎起旁边挡门用的门栓，对着张生就是一棒子，打得他登时头破血流。
“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这么对一个孕妇，你娘当年是扔了孩子把胎盘养大了吗？”
面对宋清欢，张生手捂着痛处，一脸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哎呦，没有被气得失去理智，知道不能和我动手啊？那你就敢对一个孕妇下死手？真的是让人恶心！”
一棒子扔到他头上，再度打得他痛呼出声。
“东家，这位玲珑姑娘动了胎气，马上要生了！”吴掌柜说道。
宋清欢看了眼躺在软榻上面色发白，下身裙衫已经被染红的玲珑，抬头对着人群说道：“各位大姐大婶，大家都是女人，生孩子在就是阎王殿前走一遭。请大家帮帮忙吧！”
这个时代，女子分娩都是找稳婆。而胎象稳定的，家里女性长辈完全能处理，邻里之间帮忙这种事情也很常见。
可是……
让她们这些清清白白的人去照顾一个青楼里出来的女人，不少人面露鄙夷之色，甚至往后退了退。
“稚子何辜，”宋清欢决定最后试一次，不行自己上，“玲珑姑娘也不过是个被父兄卖掉，深爱之人欺骗的可怜人。若是可以选，谁愿意要这样的身份？”
依然是无人上前，她叹了一口气让人将玲珑抬回到保安堂。
就在她转身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妇人的声音：“王妃，让我试试吧。”
“哎，那不是李寡妇吗？”
“她丈夫当年不就是被青楼女子掏空身体吗？怎么还会管那等腌臜人。”
“要不是她老公自己管不住自己，会发生那些事情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寡妇的行为有了勇气，又有几个妇人陆陆续续站了出来。
“拜托你们了。”宋清欢对着她们鞠了一躬之后，让伙计听从她们的安排，关上门退出了保安堂。
此时张生已经站起身，血污滴滴答答地落下，一张原本还算能看的脸变得很是可怖，再加上伤口的疼痛让他一张脸更显扭曲。
他几次想跑，却被周围人堵住，完全没有机会。
“急什么？”宋清欢凉凉的声音再度响起，吓得他打了个哆嗦，“就算你和玲珑姑娘毫无关系，你家娘子刘氏可还躺在里面，还有那浑身漆黑的死胎，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我、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分明是你设计我！”
“我设计你？为什么啊？因为你貌比潘安，还是权势滔天？你身上有那么一点，值得我设计吗？”她嗤笑一声，冷声说道，“刘氏看到死胎，玲珑被你推倒，你觉得你那些龌龊言行还藏得住吗？”
最后一句话落下，他的身体明显开始了颤抖，眼神里的惊慌和不安完全是无法隐藏的。
“你……你和她们串通，污蔑我……”
宋清欢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听着张生一声声的辩解，连眉毛都没有动了动。
倒是周围不少人看明白了，开始指着张生大骂。
时间不久，一个妇人冲进人群，口中高喊：“天杀的，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儿子？他是会高中当状元的人！”
她看到满头血水的张生，急得上前擦拭，嘴里的骂骂咧咧都升级了：“殴打朝廷命官，你们都不要命了吗？”
回应她的是宋清欢的轻笑。
她看着满脸凶相的张生母亲说道：“他将来是不是朝廷命官，是老天爷的事情。但是本王妃是朝廷命妇，所有人都知道。你当街责难，是脑袋不想要了吗？”
“你是什么朝廷命妇？不过就是乡下的野丫头，被宋家抱错了。还真以为嫁到魏王府，就能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下贱东西，该不是发现魏王不行，想嫁我家生儿吧？我们老张家是不会要你这种嫁过人的贱胚子的！”
宋清欢：“……”
一时间，她竟然被骂得无言。
突然就想到了那句‘冰冰在我们村都没人要’，她一直以为那就是博人眼球，想不到现实里还真的有人有这样的想法。
都是发育的时候忘记还长了个脑子吗？
‘啪’一巴掌扇到了张生母亲脸上，是吴掌柜。
他冷声说道：“肖想魏王妃，你们有几个脑袋？”
张生母亲还想撒泼，保安堂的门被打开了，李寡妇走了出来：“王妃，生了！”
宋清欢突然有一种当了爹的感觉。
她低咳一声刚想说进去看看吧，李寡妇又轻声说道：“玲珑怕是不行了，想见您一面。”
没有废话，她快步走进去，就看到玲珑爱怜又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儿。
察觉到宋清欢进来之后，她红着眼圈说道：“王妃，这孩子命苦，有我这样一个娘亲，注定要受委屈。请您将她当成孤女，送到远一点的慈幼局吧。至于那个人……”
她狠狠地咬了咬下唇，眼神陡然迸射出恨意：“我可以出去，对着所有人指认。他下毒谋害刘氏，说是要让她诞下死胎，等我分娩之后，让我的孩子有个清白出身。我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现在我想说出来，给自己的孩子积点福。”
宋清欢看了眼躺在旁边，偏着头不看这里的刘芸娘，微微颔首。
玲珑躺在软榻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被抬到了保安堂门口。
她气若游丝地看着张生，一双美眸满是怨恨，却无一滴泪水：“张生，你枉为人！给自己妻子下毒，害死她腹中胎儿。”
“你一个娼女，怎么敢胡说八道，就该投入大牢……”
不等他说完，玲珑扯开棉被，露出满床血污，而她的身上几乎都被血浸透了，吓得张生步步后退。
她定定地看着他，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我是将死之人，一生罪恶自有赎罪之期。你设计发妻，谋害亲子，罔顾人伦。今日还亲手推倒我，意图害死我。张生，我玲珑在地狱等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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