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各怀鬼胎

洗手间里两人各怀鬼胎的同时，守在外面的几名便衣刑警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唐伶语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出来？”

“女生上厕所时间久很正常，你以为都像你们男人一样，上完厕所连手都不洗啊？”

“谁说的？那只是个例，不要一棍子打死一片好不好？”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个例是吗？”

“哎呀，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别打岔！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会不会跑了？”

“不太可能吧……我们一直在这盯着，她怎么跑？而且这里可是四楼，从窗户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女洗手间我不能进，要不你去看看？”

“嗯……行！”

两名便衣在外面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让那名女警进去打探一下情况。

可当她走进洗手间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距离门口最近的隔间内传出了几句很低的说话声，听不清内容，也判断不出是什么人。

女警驻足细听，然而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传来。

在唐伶语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曾进出过洗手间，即便是几名便衣一直守在门外，也根本记不清这里面此刻还有几人，总不能挨个推门，那样很容易暴露，引起对方的警觉。

正当女警站在门外思索之际，一门之隔的唐伶语也察觉到了些异常。外面那人只有进来的脚步声，却没有开隔间门和扭水龙头之类的动作，显然并不是来上厕所的。

眼见着面前的顾明宇又要开口，唐伶语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又朝着他接连比划了几个手势，示意顾明宇往里挪一挪，别站在门后。

可顾明宇根本没懂她的意思，依旧靠在门上一动不动，唐伶语连忙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飞快打出一行字：

‘门外面是警察，你别出声，往里挪一挪，别被她发现你的脚！’

顾明宇扫了眼唐伶语的手机屏幕，眼中顿时露出一抹慌乱，蹑手蹑脚地将整个身体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中。

几乎在同一时间，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轻轻地，越来越近，奔着两人藏身的隔间而来。

顾明宇吓得连忙屏住呼吸，双手撑住左右两侧的挡板，借助手臂的力量将整个身体支起，双脚尽量抬高，生怕那人通过门下的缝隙发现他。

唐伶语的心理素质远比这个废物人渣强得多，听着那脚步即将来到门前，她急中生智，对着门外大声喊道：“你好，外面有人吗？”

此话一出，脚步声顿时停了下来，不过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唐伶语缓了口气，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你好！外面有人吗？”

过了将近半分钟，门外才传来一道利落的女声：“有！”

“那个……能麻烦您帮我个忙吗？我今天来例假，没有带卫生巾，刚刚给我朋友打了个电话，但她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您能不能帮我去外面买一包？我给您钱！”

门外再次沉默，片刻后道：“行，那你等一下吧。”随着话音落下，脚步声也渐渐远去。

直到声音完全消失，躲在隔间里的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你反应还挺快的，要是被外面的警察发现，我估计又要被带去公安局了。”顾明宇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心跳，不禁一阵后怕。

“一会儿那个女警察还会回来，你赶紧走吧，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我添麻烦。”

“刚刚说的事情……”

“等我消息吧！我需要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唐伶语一边说着，飞快地在手机上输入一串电话号码，递到顾明宇面前，“你记一下这个号码，等我考虑好了会给你打电话，别忘了接。”

“打电话？”顾明宇有些警惕，“你的手机难道没被警察监听吗？”

“放心吧，这个号码他们永远也查不到。你记好了没？记好了就赶紧走！”

“哦。”顾明宇再次扫了一眼那串号码，随后整理好假发，戴上墨镜和口罩，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推开一小条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确认没人后，这才走了出去。

“你不走吗？”顾明宇回过头看向唐伶语。

“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出去，赶紧走，别磨蹭！”

“行吧。”顾明宇将口罩拉高了些，低着头急匆匆地朝着洗手间外走去。

唐伶语关好门，重新上锁，目光变得比之前更冷。她想了想，从包里翻出一部颇有些年头的老款按键手机，编辑好一条短信发出，随后又将手机恢复出厂设置。

过了几分钟，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唐伶语连忙蹲下。

“咚咚咚……”面前的门板被轻轻敲了敲，随后之前那个女警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卫生巾我帮你买回来了，要怎么给你？”

“太感谢了，麻烦从门下面递给我就好了，对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钱就不用了。”

“那怎么能行！”唐伶语坚持要给，她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币，趁着从门缝下接过卫生巾的同时将钞票塞进了对方的手里，“这钱您必须收下，不然我可过意不去。”

见状女警也没再推辞，站在门外等待了片刻，直到听见隔间内传来撕扯卫生巾包装的声音，才放心离去。

没多久，唐伶语也从洗手间里出来了，她故作不经意地左右扫了一眼，果然，在距离洗手间门口十几步外，一个女人正蹲在地上低头系鞋带，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正是之前在超市里遇见的那位。

“还真是阴魂不散呢……”唐伶语嘴角弯了弯，迈步朝着下楼的扶梯走去。

……

车子从一条几米宽的小路中拐出来，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气派的大门矗立在面前不远处。

这里的住宅数量不多，但都建造得很大气，单从外墙上的装饰就能看出，这是有钱人的聚集地。

在小区大门正中央，有一座圆形花坛，两侧进出通道旁边，被划分出了一块块的临时停车区域，车子驶进停稳。

“师傅，就是这里了。”小陈看了眼导航，很确信地对着后视镜里的何晓道。

“行，就在这儿等着吧，我给她打个电话叫她下楼。”

“师傅，你看这都中午了，要不咱们先吃个饭再约她出来？”小陈摸了摸饿瘪的肚子，“从早晨到现在我就喝了一瓶矿泉水。”

何晓摇下车窗，伸出头四处看了看，指着街对面道：“正好那边有卖手抓饼的，你去买点简单对付一下吧，给我也带一份。”

“好吧……”小陈苦着张脸，熄火下车。

何晓将车窗摇起，以免车内的热气流失太多，随后掏出手机，找到上次通话的号码拨了过去。

“你好，我到了，就在正门旁，一辆黑色丰田。”

“嗯，对，这里就我一辆车。”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后，何晓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车顶的内饰有些出神。

今天上午在张迎男那里又了解到了不少新情况。当初赵刚从王纭名下的耀星金融公司拿到了一笔五十万的贷款，用来给儿子小山治病，可没想到，不识字的他却被人在贷款合同上做了手脚。

原定的借款五十万，期限十年分期还款，利率只比银行高出两个百分点，可等款放下来后，却变成了还款期限一个月，利息也翻了不知多少倍。

当然，那时的赵刚并不知情，直到催债的人追到医院里逼迫他还款，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

可是当时的小山已经住院了一段时间，支付了不少费用，夫妻俩手里剩下的钱已经不足以偿还五十万的贷款本金，更别提仅仅一个月就新增出的几万块利息了。

赵刚无奈之下只得向他们求情，那群人就拿出当时按了手印的合同和法律条款吓唬他。

起初倒还算文明，只是口头上的催收。可随着数次催债依旧无法奏效，那群人开始渐渐露出了獠牙。

那完完全全就是涉黑涉恶的暴力行径，恐吓与谩骂这些还只是初级手段，到后来，甚至发展到一群人将赵刚堵在家里，殴打他，逼着他到处借钱偿还贷款，并扬言如果再不还钱，就把他的儿子从医院里绑走，丢到个没人的地方等死。

赵刚哀求，甚至跪下磕头，依旧无济于事。他也想过报警，但对方告诉他，如果敢报警，就把他妻子的手砍下来。赵刚不敢用妻儿的安危去赌对方的狠辣，他也知道，这群人既然敢这样嚣张，肯定是有倚仗，即便是报了警，恐怕也没有用处，还可能遭到对方更加丧心病狂的报复。

至于后来的事情，张迎男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赵刚跟着那群人去了公司一趟，回来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沉默寡言，整日酗酒，时不时还会突然失联。

不过，那群催债的人，从此也再没骚扰过他们一家。

由此，何晓已经基本可以推断而出，赵刚是被王纭用贷款的事情威胁逼迫，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八成就与徐素素有关。

正当她思索时，忽然听到有人在车窗外敲了敲，转过头，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正立在车旁，怯生生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