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里，张迎男焦急地来回走着，时不时透过重症监护室门上的玻璃朝里看两眼，可病房里的小山依旧双眼紧闭，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直到看见何晓的身影在电梯口出现，她才如同见到了救世主一般小跑着迎了上去。
“何队长，怎么样？银行卡解冻了吗？”张迎男的眼中透露着希冀。
何晓叹了口气，摇摇头：“我已经和经侦大队联系过了，他们正在查一起经济犯罪案，赵刚银行卡里这笔钱，很有可能是涉案的赃款。按照规定，在案子侦破之前，所有的涉案资金都不能解冻。”
张迎男如遭雷击一般，整个身子僵住，眸中的光迅速黯淡下去，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地。还好何晓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搀扶住。
“怎么会这样……小山、小山他还只是个孩子，老天爷不该这样对他……”哽咽悲恸的声音回荡在医院的走廊中，引得周围人一阵侧目。
“你先控制下情绪，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何晓轻拍了拍她的背，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
张迎男不知何意，没敢去接，只是红肿着眼睛望着何晓。
何晓强行将银行卡塞进张迎男手中，扶着她到走廊墙边的长椅上坐好：“小山的手术费我已经交完了，这张卡里还剩几万块钱，你先拿着，术后住院和用药都需要钱，用完和我说，我再帮你想办法。”
从绝望到重获希望，张迎男的大脑短暂丧失了思考能力，呆呆地望着何晓，半晌才反应过来：“何队长，这钱……是哪里来的？”
“都是我自己的存款，你放心着用。”
何晓的工资虽然算不上很高，但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花销也不大，化妆品从来没有买过，衣服除了警装外每个季节只有两套换洗的。再加上这些年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各种奖金加在一起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久而久之，便攒下了这些存款，几乎全部拿了出来。
“这怎么可以！”张迎男‘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要将银行卡塞回何晓手里，“这是你的钱，我不能要！”
“你听我说，这些钱我一直存在银行，暂时没什么用处，现在为小山治病才是第一要务，你要分得清轻重缓急！钱你先拿着用，就当做我借给你的，等小山病治好了以后你再慢慢还给我，利息我就不要了。”何晓的态度很强硬，不给张迎男推辞的机会：“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跟我客气，手术费我已经交上，可以联系医生马上进行手术了，小山的情况这么严重，可耽误不得！”
张迎男眼底泛起浓浓的水雾，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何队长，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和小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何晓摆了摆手：“快去找医生吧！我还有案子要办，就不陪你了，有事我们电话联系！”
说完便转身离开。
可没走出几步，却听到张迎男在身后叫她。何晓转身，还没等说话，就见到张迎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她的方向用力磕了两个头。
何晓大惊，连忙要过去将张迎男扶起，没想到对方先她一步站了起来，转身跑开。
何晓叹了口气，心中无限感慨。
不过感慨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她又马不停蹄地离开医院。关于赵刚和王纭之间的关系，还需要好好查一查，这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在回警局的路上，何晓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戴上蓝牙耳机，接通了电话。
“何队，我这边有点情况需要汇报，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你直接说。”何晓目视着前方，方向盘把得很稳。
“我们在唐伶语家楼下发现了一个可疑男子，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在附近徘徊。我们起初以为是小偷在踩点，结果亮明身份后一问才知道，他竟然是唐伶语的男朋友！”
何晓顿时来了精神：“他是不是叫沈念？”
“不是，他叫顾明宇。”
“顾明宇？”何晓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现在人呢？”
“已经交给同事带回局里了，刚走，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你们之前在调查唐伶语情况时，有查到这个人吗？”
“没有，唐伶语的同事都说她已经单身很久了。说来也奇怪，这个顾明宇一直声称是来找女朋友的，但当我们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上楼去唐伶语家里，他又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凭我的直觉，这个人肯定有问题，但我这边还要盯着唐伶语分不出精力审他，就让同事先把他带回局里了。”
何晓心分二用，一边开着车，一边细细思索着，片刻后才道：“这件事你们不用管了，等我回去处理。唐伶语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
“她回来以后就没出过门，不过有个男的在她家里，我没见过这个人，高高瘦瘦的，长得挺帅气，像明星一样。”
“应该就是我刚刚说的沈念。你们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再汇报。”何晓心中不禁犯起嘀咕，这几个人该不会给自己上演一起狗血三角恋戏码吧？
“收到，何队，那我就先挂了。”
“嗯。”
十分钟后，何晓的车子驶进了公安局大门。说来也巧，这边她才刚刚下车，就见到两名同事正带着个年轻男子朝着办公楼走去。
“小刘小王，这什么情况？”何晓喊住两人，迈步走了过去。
“何队，这人之前一直在唐伶语家楼下鬼鬼祟祟的，还说自己是唐伶语男朋友。”其中一名警察答道。
“顾明宇，对吧？”何晓打量着面前这个带着几分帅气的男生，不知为何，他的眼神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像是带着股邪劲。
“你是他们的头儿？”顾明宇也同样打量着何晓，“能不能管管你手底下的警察？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抓人，我要投诉你们！”
“身为警察，我们有权利对形迹可疑的人员进行传唤，而且我们并没有强行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如果你认为我们存在执法不当的情况，可以向上级公安机关纪检部门进行投诉。”
何晓铿锵有力地说完这番话，随后看向两名警察：“现在三号审讯室应该没人，先把他带过去。”
“妥了，何队。”其中一名警察应了声，拍了拍顾明宇肩膀，“走吧兄弟，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哼！”顾明宇冷哼一声，狠狠瞪了一眼何晓，“你们等着吧，我必投诉你们！”
何晓无视他那些没营养的话，径直走向办公楼。刚上到二楼，正好在走廊里碰见了小陈。
“哎，师傅，你回来啦？”
“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准备出去抽根烟。”小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年纪不大，烟瘾倒不小。我让你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我正要给你打电话说这事来着，我已经查到那两个冰柜的来源了！”小陈一脸的兴奋。
“进来说。”何晓一边往办公室里走，一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小陈跟在屁股后，继续说着：“旧货市场里卖这种冰柜的只有三家，我们随便一问就找到了正主，那家老板对唐伶语印象很深刻，因为她当时不仅一口气买了两个大冰柜，还顺带着在旁边的摊位买了两条铁锁链。”
何晓心中一惊，忙问道：“是什么样的锁链？”
“很粗，一般用来锁库房门的那种。”小陈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扒拉几下，递给何晓，“那家摊位还有库存，我就顺便拍了下来。”
何晓扫了一眼，思绪瞬间回到那个下午，“原来如此……当初我在冰柜旁地面上发现的粉末，应该就是锁链上掉下来的铁锈！”
“你是说，唐伶语买来铁链是为了锁冰柜的？”小陈瞪大了眼睛，“可是她冰柜里只装了些食品和颜料，这些东西应该算不上贵重吧，至于锁起来吗？”
何晓摇了摇头：“咱们那天可并没有在屋子里见到这两条铁链，她肯定是把冰柜里的东西调包了，锁链也藏了起来。我猜测，在我们去之前，冰柜里装着的应该是某些很怕被人发现的东西……她是哪一天买的这两个冰柜？”
“12月20号，老板记得很清楚。”
何晓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随后开始推算着时间，“那不就是……郝然失踪后的第三天？”
“所以，那冰柜里之前装着的该不会是……”小陈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没敢妄下言论。
“她当时是自己一个人去买的吗？”
小陈点了点头：“是的。不过这中间还有点小插曲，当时唐伶语想让老板在天黑以后帮忙把冰柜送到指定地点，但老板想白天送，两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终是唐伶语加了钱，老板才同意。”
何晓目光一凝：“老板亲自去了吗？有没有问他当时那间出租屋是什么样的布置？”
“当然问了，老板说，当时那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是个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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