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沉浸在梦中的方沛楠突然被人强行拉了起来。
“黄颜心,你又干什么!”她恼怒的甩开,打算继续回去见周公。
“妈妈,你再睡一会赶不上看沈哥哥的大席可别怪我没叫你。”
方沛楠猛地睁开眼,“几点了?”
“8点半。”
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了起来,抓了两把头发,去衣柜里找了两件衣服在身前比量,“这件水蓝色怎么样?还是这件橙色的?”
黄颜心摇头。
“都不好看?”
方沛楠转身又换了两件,黄颜心上下看了看依旧摇头。
“那我穿哪件?现买的话就赶不上吃饭了。”
她忧愁地低喃,思索着衣柜里还有没有一件可以艳压全场的衣服。
黄颜心跳下床,在衣柜里翻了两下,找出一件酒红色礼服递给方沛楠,“穿这个。”
“这件?”方沛楠拿在手中疑惑,“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件衣服了?”
黄颜心打着哈哈,“你买了不穿就塞起来,谁知道又是哪天买的自己忘了呢。”
方沛楠仔细回想了回想,对这件衣服确实存在着空白记忆,可又实在找不出黄颜心话里的破绽,心里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时间紧迫,她将这件衣服抛在脑后,穿上后,简单画了个妆容。
“妈妈,你来。”
“怎么了?”方沛楠正随意拨弄发型,听到黄颜心叫她,坐回到化妆台前。
黄颜心手巧,这是方沛楠知道的。不光是因为黄颜心在花店里时常帮忙,摆弄花花草草有时比方沛楠更得心应手,所以在黄颜心照着视频教程一点一点还原最新扎头发的技术时,方沛楠还是忍不住惊叹。
天赋果然最重要。
仅仅是将头发简单往头顶交叠起来,再用黑色蝴蝶发夹固定住,就和视频中的公主造型一模一样。
方沛楠欣慰感动,拉着黄颜心的手正想说点什么肺腑之言,黄颜心冷酷打断,“妈妈,要说感动的话有的是机会,可吃大席只有一次,再不走,就真吃不上了。”
关于到吃的上面,方沛楠没有做任何犹豫,叫上车和黄颜心赶到了瑞曼达酒店。
一进门口,方沛楠就感觉大厅里透着诡异。后脊梁阵阵冒凉风,她左右来回瞅瞅,空荡荡的大厅安静如常,除了门口的工作人员,没有一丝热闹的景象。
奇怪了,沈南洲求婚搞得人人皆知,怎么酒店里跟不知道似的冷冷清清呢。
“心心,情况有点不对,不行咱们先撤吧。”
黄颜心无语,“妈妈,你搞什么特工吗?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是,冷清点不正常吗?”
当然不正常,可哪里不正常她又说不上来,都中午时间了,按理说就是来吃饭也该有人上桌了吧。
心里打着小鼓,方沛楠谨慎地跟着黄颜心上了电梯。
叮——
电梯门一开,黄颜心率先出去,方沛楠一把拉住,“别那么着急,心心,先观察观察情况,别再突发什么状况!”
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好像打进了敌人的内部,反而不像是来参加宴席的了。
黄颜心慢慢离她远点,保持距离走到会厅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等…”方沛楠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方沛楠直接傻了眼。
里面空无一人,场景还是昨晚自己走时的模样,香槟色额梦幻灯光在大厅里斑斓多色,折射出无数精灵盘旋在空中,鲜花多以香槟色、白色、粉色铺路,如置身于花谷,因为用的都是真花所以,花中扑鼻而来的香味更让人分不清虚实。不光如此,方沛楠还融合了时下最流行的气球碎片,会成为整个求婚时最高潮的时刻。
舞台两边摆放了几张桌子,应该是宴请客人所准备的。
“心心,我们是不是来早了?”
再怎么说,没有一个人就很可疑。
她的目光一直被舞台所吸引,待她回神看向旁边,才惊觉黄颜心不知跑哪里去了。
“心心?心心!”
她慌忙去找。
灯光立时暗了下来,双眼蒙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分不清方向,她大声去喊,无一人应她。
惶恐不安使她不知所措,慌张地伸手想从包里拿出手机,手边空空如也,猛然想起,一进门时,黄颜心接过包帮她拿着。
“黄颜心,你给我出来!”她愤怒地大吼,“再不出来等我找着你就完了!”
威吓并用,好像不怎么管用。
她摸索着找寻门口,想要喊工作人员来帮忙。
啪、啪啪——
突然亮起的灯光晃了一下她的眼睛,手背立马挡上刺入眼睛的光芒,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眨眨眼适应由黑暗到光点的转换。
踏踏踏、舞台上传来皮鞋踩踏的声音,方沛楠眯着眼,模糊看见有道人影乘着光向她这个方向走来。
眼睛骤然睁大,她不敢相信,甚至质疑、惊异,双眼渐渐适应后,她呆立在原地,看着沈南洲捧着一束热情的红玫瑰,向着她这个方向款款走来。
“沈…南洲!”
惊讶过后,她气恼地抱怨,“你搞什么?吃饭还把灯关了,赶紧把灯打开。”
一看到熟人,方沛楠立马就不紧张了,熟络地走了过去,看着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沈南洲,连连赞叹,“不错嘛,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自身条件优越,稍微一穿就显得人样。嘿,求婚对象呢?来了吗?”
“来了。”沈南洲一错不错的盯着方沛楠。
“来了?我怎么没看到?在哪里?”
整个会庭里,只有她和沈南洲。
就算大脑再迟钝,方沛楠也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她的容积量。
她声音微颤,半开玩笑地打趣,“沈南洲,别闹。”
似在警告他,不要再耍弄于她。
沈南洲轻叹,“有时候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我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不是看不出来,而是不敢看出来。
在一次次自我的否定下,方沛楠已经惯性用逃避来处理想不通的问题。
所以,在沈南洲的无底线挑衅下,她只当是自己不告而别而换来的惩罚。
以至于,方沛楠狠狠捏了捏脸,“我是在做梦吗。”
沈南洲捧起脸颊,烙下一个轻吻,“我亲你开心吗?”
方沛楠晕晕乎乎地点头,“开心,还想再来一次。”
对于这个小小的愿望,沈南洲乐此不疲地实现。
“那…方小姐,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吗?”
方沛楠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听着。
沈南洲单膝跪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
“方沛楠,你问我,我们两个是冤家还是仇人?我想既不是冤家也不是仇人,真算起来我想说爱人。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个随意接纳感情的人,我习惯于将一切事都安排在我前面,唯独感情这事,它不服从安排,等真正意义上察觉到它的存在时,我已经无法从你身上将目光离开。你总说,我们之间挎着山海一样的距离,所以总是放手逃避,现在,我跨越山海过来寻你,我不想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也不想在终点等你,如果可以,我希望全世界每个地方都有我们携手踏过的痕迹,所以,请你嫁给我好吗?”
方沛楠感动得热泪盈眶。
“嫁给他!嫁给他!”
灯光霎时全部亮起,周围喧闹不已,将他们层层包围起来。
“沈南洲,你想好了吗?我…我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
沈南洲狠狠搂住,贴在她耳旁低语,“你的不完美在我眼里就是最完美的呈现。”
“你妈…”
“嘘…”沈南洲屏指放在唇边,“往那里看。”
人群中,徐简秋淡定地坐在宴席一角,入迷般看着手机里播放的最新狗血小剧情。
所有的疑惑通通解开,方沛楠再次郑重的回答,“你想好了,沈南洲,我这个人脾气非常不好,惹了我可没有好下场,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胖妞,我哥可不敢,毕竟他提前做了财产公证,将所有的资产和股票都放在你名下,要是出轨,那他可就要净身出户喽。”
沈济琛挤进来凑热闹。
“你…”
沈南洲吻了吻方沛楠震惊的双眸,深情注视,“我可不想落得某人一样凄惨的下场,所以,先提前奉上我的诚意。”
方沛楠感动地塞在喉咙无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妈妈,赶紧答应啊!”黄颜心急地跺脚。
“啧啧…磨叽什么!你不答应后面可有的是人排队呢。”严素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凑热闹。
“你想的美!”
方沛楠笑骂,转而面向沈南洲,“我得承认,你真的很可气。”
“那你愿意嫁给我,随时听你调遣吗?”
“愿意!”
方沛楠大声回答。
“亲一个!亲一个!”
他们迫不及待地热吻拥抱在一起。
犹如久旱甘霖,终于找到了彼此。
下面一片热闹的拍手欢庆,彩花礼条崩于空中,形成彩虹一般的色彩,挂住在沈南洲替方沛楠戴戒指的手上。
“等等。”手指顿住,沈南洲疑惑抬头,方沛楠严肃地问,“这不是我扔的那个?沈南洲,你糊弄我是吧!”
“你不是选了这个的吗?”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沈南洲是真傻还是装傻了,方沛楠来不及气愤,沈南洲快速带上戒指,笑嘻嘻拥着她,“现在你可跑不了了。”
方沛楠有些后悔地摸着手上的戒指,哀怨的恼恨,早知道当时就扔那个最大最贵的了…
严素赶紧打断周围热闹的声音,“赶紧开席吧,一早上下飞机赶来,饿死我了。”
方沛楠与沈南洲相视一笑,招来工作人员开席上菜。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
沈济琛正要坐下,就被舞台下方一个奇怪的按钮给吸引住了。
黄颜心朝着目光看了看,随即摇头,“不知道,会不会是酒店给的惊喜。”
“没听我哥提过呀。”
沈济琛好奇,抬头看了下还在舞台中央的沈南洲和方沛楠,“按下去看看?”
黄颜心同意。
灯光一闪,方沛楠瞄到这边奇怪的动作,“不要——”
话未说完,花丛中升起一个喷射机,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喷出一股股黑色的液体。
众人四散而开。
沈南洲挡着方沛楠的身体跑下舞台。
“方沛楠,你是什么玩意!”严素恼怒地朝她吼,不停搓着身上不幸被喷到的液体。
“…就是,就是墨鱼汁…”
她说得小心翼翼,躲在沈南洲怀里。
“方沛楠!”
方盼楠缩回了头,可怜巴巴看沈南洲,“如果我说,这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你相信吗?”
沈南洲严肃扶额,“我能想象到我们以后的生活会有很多精彩了。”
时间还在继续,我们依旧在一起漫步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