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时间还有十分钟,黄明宪、黄王氏及律师已然到场,黄王氏得意洋洋对着方盼楠讥笑,势在必得的样子一看就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相反,方盼楠这边出现了意外。
律师还没有到场。
法官又一次询问,“被告这边律师什么时候到?”
“法官,我想要出去打个电话。”
得到批准,方盼楠急匆匆离开座位,随便找了个地方给律师打电话。
响了很久,才听到那头急促的喘气声,方盼楠焦急地提高了声量,“你在哪?怎么还不赶快来?马上就要开庭了!”
“…方小姐.”律师喘匀气息,气定神闲回复,“我恐怕去不了了,您这个案子我不接了。”
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方盼楠一时没站稳,不明白话里的意思,“什么叫不接了?我们之前不是谈得很好吗?还是说你想多要这块律师费,都是好商量的。”
钻了空子的律师已经看不上方盼楠给的那点小钱,他看着才拿到手里的行李箱,保守估计里面最少十万,这可比上法庭费尽口舌才挣的几万块钱要划算得多,“所以说,就是这么回事,方小姐,请您自求多福吧。”
电话挂断,空留方盼楠一个人站在原地,空虚剥夺了她的理智,窒息让她忘记了呼吸,身体如脱力般顺着墙根滑坐在冰凉刺骨的瓷砖上,久久、久久,她听见法庭内传来声音催促,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拍干净裤子上的灰尘,决绝转身进入法庭。
深呼吸打开门那刻,所有人的注视齐齐看向她。
看好戏的,嘲讽的,得意的,担忧的,还有漠不关心的…都在这时形成了具象化,犹如茶水里品阶的高低,在她心里也将这群人划分成几个不同的部分。
再次落座,法官宣誓,“开庭。”
黄王氏率先发难,她挺直胸膛,气昂昂控诉,“法官大人,我就是要告她!就是她冤枉我儿子,害得我儿子坐牢,害得我们家家犬不宁。”
法官,“肃静。”偏向方盼楠那边看去,“被告有什么话说。”
“我…”
大门传来一声巨响,沉重的门在众人面前打开,西装革履,带着边框眼镜的男人款款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方盼楠震惊到仿佛忘了呼吸,目光跟着他的脚步停在了沈南洲面前,男人停驻半刻,抬颌示意,朝着方盼楠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瞬间,他成了焦点。
对方律师在看到他时颓败地坐了回去,不敢相信喃喃,“完了…完了…都完了…”
黄王氏丈二摸不着头脑,抓着律师的胳膊不松开,焦急询问,“这怎么又出来一个律师?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他是谁?你能不能打赢官司?”
他是谁?普通人家是不会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的,可在律政界,他何星的大名可以说闻风丧胆,连法官都惧怕的人物,在法庭上不管拿到多差的牌,都能逆风翻盘,将人逼到绝境。
32岁律政新贵,各个标榜和荣誉拿到手软,辩护只随心,各种奇葩要求另很多想请他的人都望而退步,这样的人,怎么会接这个案子。
“何星呀,你连他都安排好了。”徐锦妍砸砸舌头,对某人假公济私的行为万分唾弃,“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干的一天,看来这个女人对你真的意义不同啊。”
沈南洲往旁边挪挪,拉开两人距离,半分目光都不愿分给她,“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你以为我愿意,要不是伯母说让我和你多接触接触联络感情,这个时候我早就跟小弟弟们去约会了,谁愿意陪你来看这么无聊的开庭。”
“你现在也可以走。”沈南洲直接撵人。
徐锦妍青筋突起,忍着即将爆发的脾气,才不至于当场发飙,“你当我不想啊,出了这个门就有人监视,还要应付一连串的问候,麻烦死了,沈南洲,你赶紧把事情处理处理,这样影响我正常生活了。”
正常生活…沈南洲冷笑,“倒是打扰你找男人了,放心,等她事情结束,我会处理完的。”
“最好是。”徐锦妍无聊地看法庭上舌唇交战,打了个哈欠,困意惺忪,“我看那个何星长得不错,有没有电话推荐一下。”
沈南洲的注意力一直在方盼楠身上,对某人的问题烦不胜烦,“你要有本事就自己去要。”
方盼楠精神看着不错,准备相当充沛,照这样的节奏来看,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
他正沾沾自喜,猛然眼前撞进来一张放大的脸,徐锦妍细腻的皮肤下连毛孔都无法窥探,晶莹明亮的黑色眼仁调皮地转动,上弯的嘴角露出两对小虎牙,就沈南洲对她的了解,这人一定要干坏事。
“下去。”某人得寸进尺地用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恶趣味般往上探进。
徐锦妍只停留在某个位置后瞬间收回手坐回位置,“真无聊。”像是得到了难以捉摸的快乐,她的目光又转向了法庭,乐津津地看着剧情进入了高潮。
方盼楠收回复杂难堪的心思,在黄王氏逼问下整理好情绪,迎面正刚,“黄王氏,你说我害得你家破人亡,那我倒要问问你,我害的是谁家?破地又是谁亡!你口口声声指责我,自己有没有反思过,现在变成这幅局面是谁造成的!”
“你、你…法官大人,你看见了吧,这就是个毒妇,把我儿子嚯嚯成这样子还不肯承认错误,理直气壮将责任推到我这个快要入土的老人身上,这不是造孽嘛!”
“肃静!”定锤制止了一场想要撒泼打滚的戏码,面向众人,“双方都还有什么好说的?”
黄王氏暗暗揪了律师几下,恨铁不成钢怨愤,“你赶紧说点话,杵在这屁都不敢放,对方是洪水猛兽啊,不都是律师,有什么好怕的!”
有一句话说错了,何星比洪水猛兽还恐怖。即使他一句话不说,静静在那坐着,无形的压迫就会弥漫在对手头顶,构建好的心理准备就会逐渐崩掉,进而失败。
方盼楠看向何星,她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律师一无所知,更不清楚他对这个案子了解的程度有多深,虽然不知道对方出现的目的,但方盼楠依然感激他出来解围,“那个…你怎么看?”她试探着询问。
“你随便发挥便好。”何星并不多言,“现在就很好。”
得到肯定,方盼楠的信心大增,黄王氏依旧在那控诉跟案子无关的东西,法官面上忍耐到极限,方盼楠借机插进去话,“我还有其他证据证明黄明宪出轨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