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冷水的浇灌，沈南洲酒精上头的脑袋得到了有效缓解，从洗手间出来时，眼睛恢复了往日清亮。
“清醒了？”
这一眼打量，方盼楠咂舌，真有点小说里写的那种高冷禁欲系。
沈南洲不回答，随手拿起条毛巾粗鲁地擦干头发丝上滴落下来的水，扯下领带，冷水入喉，缓解了喉间干涩。
“里面人怎么办？”
方盼楠顺着门缝往里面瞄了一眼，隐隐约约看见光滑的大长腿坐在地上，再想往里看时，门直接关上。
“走吧。”
酒精存在于体内随时都是个定时炸弹，一时的清醒并不代表接下来不会再次沉醉，黄明宪他们为了达到目的，特意用了高浓度的白酒想要灌醉沈南洲，借此完成他们的计划。
而这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洗手间里瘫软在地上的女人。
下作的手段！
一丝阴狠掠过，蛰伏在内心深处的牢笼开始松动，里面那头沉睡的猛兽睁开眼睛，等待狩猎最佳的猎物。
电梯缓缓下行，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什么人，方盼楠稍稍放心，她从出门一直盘算，若是中间遇到阻挠的人，遇到黄明宪该怎么处理，也不知道他们是害怕事情没成惹火上身，还是说放弃这个计划，一打开门，走廊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
方盼楠都有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机正好，她赶忙给沈南洲穿好大衣，戴上围巾帽子，拉着他钻进了电梯，祈祷接下来一切顺利。
如果不算酒店门口围了乌压压一群记者，方盼楠一定会高兴到起飞。
“在那！沈总在那！”
人群中有人眼尖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电梯刚一打开，方盼楠架着沈南洲走出去没几步，几道反射在玻璃门下的光晃了她两眼，她下意识眯着眼寻找光的方向，接下来顺理成章发现在酒店门口蹲守的记者。
太容易辨认，方盼楠想不确认都难。
好嘛，方盼楠暗道，怪不得不在房间门口等着了，原来在这里憋了个大招。
就这样，想不出名都难。
“往后门走。”
沈南洲在她耳边低语，方盼楠转身欲走，后面紧接着响起记者的吼声。
咔嚓咔嚓，来不及看清什么，方盼楠和沈南洲相互依偎的样子被拍了下来。
“快，快！沈总，我听说你来这里谈合作，是关于年底的招标会吗？今年都会选哪几家公司？有什么意向吗？”
“这位女士是谁？和沈总什么关系？”
“传闻沈总在公司里一直有一位心上人，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一位？”
话筒差点怼到方盼楠脸上，人群拥簇，她尴尬得全然忘了做反应，脚下差点没站稳，被硬挤到旁边，沈南洲下意识抓住她，将她拉到了身后。
“沈总，听说你今晚是专门跟商业另一个巨头赵卓凡吃饭，是不是之间会再次合作？毕竟上次沈总和赵总合作的就非常有默契，这次会有什么样的惊喜给大家。”
鼻尖围绕着浓厚的脂粉味，杂乱的香水味在沈南洲闻来特别冲鼻，加上拥挤的人群挤掉了为数不多的空气，越来越多的人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攥着方盼楠的手，两人的手心被汗浸湿，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汗水，这让他异常烦躁。
“说完了吗。”
他压制着胸腔里燃起的怒火，对这些无头苍蝇般在他眼前乱飞的生物更加厌恶。
底下一片静默，谁都不敢在这个猛兽面前说话。
“沈总，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大胆的记者战战兢兢举手，想要为自己争夺第一话语权，“听说沈总今晚来除了和赵总有约，还有一方面其实是来约会，这是真的吗？对方是不是…就是后面这位女士？请问你们走到哪一步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等着这个答案。
这才是今晚神秘电话把这群记者叫到这里的目的。
毕竟清心寡欲的沈总可从来没有在桃色花边上出过什么重磅新闻。
所以这通电话无疑是在给这些记者霸占头条的机会。
可这对于躲在沈南洲身后的方盼楠来讲，就是撕开那层遮羞布，曝光于众人面前，她好不容易才重拾起来的信心，在这一刻彻底化为粉碎。
黄明宪这招用得真毒！
身后的衣服骤然抓紧，手指甲嵌入肉里的感觉让沈南洲眉头一皱，这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记者们毒辣的双眼，人精的他们秒懂身后那人在沈南洲心里的地位。
“沈总，不打算介绍一下吗？是女朋友还是未婚妻？”人群中不知是谁大着胆子喊了一嗓子，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是不是情人？所以不能让人知道啊。”
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都为这个人的壮举感到悲哀。
果然，沈南洲锐利的双眸在人群中扫视，寻找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的人，那人在说完这话以后消失在人海中不知所踪。
“悦华娱乐？”沈南洲看向离他最近的记者，话筒上标有公司的名称。记者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回答，“是，是的。”
沈南洲直接打了过去，对方老总恭恭敬敬叫了声，“沈总，有什么需要？”
“需要？整理好悦华所有资产清算，明天宣布破产。”
底下人一惊，谁都不敢在说话。
悦华娱乐的记者没见过沈南洲狠厉的一面，一时间手忙无措，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怒了沈南洲。
沈南洲蔑了他们一眼，“谁还有问题。”
不是疑问，是否决。
没有人再敢提出一点质疑，纷纷让出一条路，用这种方式保证自己的工作。
方盼楠自始至终低着头，任由沈南洲拉着她走出这个枷锁。逃离了窒息的包围圈，地下室里淡薄的空气让方盼楠如此珍惜。
“沈…”
“方盼楠！”
地下室回荡出阵阵传音，莫名熟悉，一听就知道后面是谁。
方盼楠停住脚步，挺直背脊不去回头看，黄明宪不死心，快步跑上来抓起她另一只手，“你还想上哪里去？”
手腕骤然一痛，被拉扯的感觉并不好，“黄明宪，松手。”
“我不，楠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现在非常需要你，我知道自己错了，你离开以后我才渐渐想明白我爱的还是你。”
一阵穿堂风吹过，沈南洲突然捂着腹部弯腰呕了起来，生生逼出了生理性眼泪，“不、不好意思，第一次听这么恶心的话说得理直气壮，胃里一时承受不了，那个，说完了没？”他看向方盼楠，眸底柔情蜜水，像是在看一件珍宝，“我想喝小米粥，要甜的。”
看似是撒娇，实则是对着黄明宪宣示主权。
这一招很管用，黄明宪气得头顶生烟，肺都快气炸了，想抽身离开，但又舍不得方盼楠能给他带来的利益，忍住想要骂人的心，他好言相劝，“楠楠，你看离了婚的女人是找不到好男人的，再说，男人的脾性都一样，谁能保证你找的下一个就会是个好男人。所以说，东西还是旧的好用，男人还是彼此了解，交情最深的才能好相处，你说是不是，楠楠，跟我回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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