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盼楠转而回到公司，迎面撞上夏清妮，对方同样看到她，提高了嗓音阴阳怪气道，“某人又无功而返了啊，也是，那建恒集团可不是之前那个什么小公司，用点手段说抢到就能抢到，这赵老板啊，听说就认一个人，谁去了都要吃闭门羹，啧啧啧，我看看，还有哪个人能腆着脸顺杆往上爬，这要是我，趁早就直接放弃，可不敢让自己丢人现眼。”
哄笑声传遍了整个办公间。
方盼楠淡然坐回自己工位上，丝毫未将这些刺耳的话听进心里。
可某些人不罢休，势必要将方盼楠狠狠踩在脚底碾压，她故意走过去，“方姐，你谈得怎么样？”不等方盼楠回答，她讥笑着朝别人喊，“我们方姐可是有实力得很，什么合作谈不下来，别说一个建恒集团，就是再厉害的也手拿把掐，实在不行就出卖点色情，现在这年代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毕竟在饭桌上谈和在床上谈效果可不一样呢，就是…不知道像方姐这样年纪大点的女性，还结过婚有孩子，招不招人喜欢喽。”
方盼楠依旧做着手头上的工作。
没达到自己预想中的效果，夏清妮不死心又加了重料，“我可没说你啊，方姐，毕竟咱可是有实力的，犯不着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你准备怎么拿下建恒集团这个合同，说出来也让我们学习学习经验呗。”
“夏清妮，你有完没完！”
孙萌萌最先按捺不住，站起身对峙夏清妮。
“呦，你还不乐意了，我又没说你。”夏清妮讽刺地看她一眼，“说起来要是没有别人横插一脚，你这个月月绩不就超额完成，省得在这里焦头烂额找下一家，影响其他人进程。”
方盼楠摞着的文件夹一顿，眼中复杂一闪而过。
“我用得着你在这里叭叭，自己干不好还看不得别人好，跟心理扭曲似的，怎么？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机会又被自己搞砸了，在这里看谁都不顺眼，找我们撒气呢！”
孙萌萌怼的夏清妮青筋暴起，愤恨地指着她，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你们有完没完！要吵滚出去吵，别在这里打扰我干活！”苏梓晴原本就为电脑里新编入的文件愁到掉头发，心情不好，看谁都不爽。
偏偏这些人还不消停，一个劲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呦，这还有一个，让人背后下了套都不敢憋出个屁来。”
夏清妮不屑哼了声鼻子，白眼快要翻上天。
啪——
一本书精准扔到她额头上，夏清妮捂着额头，目瞪狭疵，疯狂朝着苏梓晴吆喝，“苏梓晴，你干什么！”
苏梓晴理都不想理，“有病就去治，别在这里撒疯打滚。”
“你…”夏清妮身体癫狂般乱抖，她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他们都正正经经坐着，腰背挺直，除了能听到满屋啪啦啪啦的键盘声，没有一个人分神去问候她一下，心理落差一下显现出来，夏清妮疯了似的逮着人就骂，“你们算什么同事，平常好的时候一个个来巴结我，现在我落魄了，恨不得避而远之，生怕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告诉你们，别说就这么个小小的位置，我还不稀罕呢，真要当，就是总裁助理我都能胜任，你们等着瞧，等我当上了，要你们好看。”
方盼楠不禁担忧，不知道沈南洲那个眼睛能不能好用，万一瞎了眼真让夏清妮当上总裁助理，那她一定要拉着去医院把眼角膜给捐了，省得占地方还分不清人鬼。
“还有你，方盼楠，你等着瞧！”
转来转去，夏清妮的矛头还在方盼楠身上，她将自己一切不幸的源头都按在方盼楠头上，认定这个人就是抢走她一切的罪人。
她决饶不了抢走自己所有好运的人，那些人就是嫉妒她，所以才处处针对刁难，既然如此，那也别怪她狠心。
“唉…”
方盼楠重重叹口气，放下手中东西，“我不屑于跟这种拼命用诋毁别人来刷存在感的人做对手，没劲。”
这一句看似不痛不痒的话，彻底击碎了夏清妮崩溃的防线。
孙萌萌差点憋不住，捂着嘴把头扭向了一旁。
夏清妮半天说不出话，脸上一会青，一会紫，羞愤使她被贬得一文不值，即没讨到便宜，还被当成小丑一样公开处刑，少女的自尊心被击碎得一文不值，哄笑声转移了目标，跟放大了声响的音箱一样，在她耳边无限循环。
这样的环境窒息到可怕，她惊恐地看着每个人脸上审判的眼神，他们戴着正义者的面具，批判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罪人’。
“啊——”
没有一刻能忍受得了，夏清妮捂着耳朵离开了这个恐怖的地方，她需要去寻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赶走那片阴霾。
刚才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众人的心情，夏清妮一走，办公间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孙萌萌继续专心看电脑，她任务紧急，必须抓紧时间来完成。
“谢谢。”
忽而传进耳朵的声音像风吹过一样不真切，她猛然抬头环顾，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工作，心中下意识告诉她一个答案，但她自己不敢去确定。
微微偏头偷看方盼楠，那人坐在光下，曜日的白光掺杂着看不清的暖黄，细风从发丝飘过，证明来过的痕迹，她周身处于光中，像是光拥抱了她，或许是她接受了光的拥抱，再或者，两人彼此和解，互相成为了对方的光。
那是从未见过的柔和，温柔到不掺杂一丝杂质，静静坐在位置上，淡漠疏离，让人想靠近，但又拒人千里，直到此刻，孙萌萌才意识到这人哪里不同。
算了，何必去寻求一个答案。
这个成为一个秘密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键盘再一次工作起来，它的速度比之前更快，敲击的力度也更响，电脑上一份又一份的文件越来越多，内容也繁杂起来。
她记起这个感觉了，多年前，就是这个感觉拉她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见识到自己无法攀比的圈子，和刻在心底的激情，以及骨子里燃起来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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