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方盼楠照常上班。
领导看见她来，冷眼用鼻子哼了一声，转身关上了办公室门。
力量之大，震裂出墙面上一点缝隙。
孙萌萌没有来，旁人都在工作，没有人打算搭理她，没法，只好先打开电脑，看着上面蓝色背景，握着鼠标不知道先干什么。
记得孙萌萌说要先点开文件，她在桌面上寻找，靠着脑中仅存的点回忆来想文件位置在哪。
很可惜，她没搞懂。
咚——
领导踹门出来，抱着一大摞档案扔在了方盼楠桌上，“今上午整理出来，下午用。”
那厚厚的一摞看着比坐着的方盼楠还高，不用看内容，猜也猜到里面肯定是一些自己看不懂的文字，让她这个新人来接手，明眼人一看就是故意刁难。
可谁又敢说点什么。
纷纷低着头做事，不让自己好奇的探头为自己招来灾祸。
“领导，这有点多吧…”一上午…一天都未必能搞定。
领导横肉上每一条挤出来的细纹都写满了嘲讽，“多？你看看他们哪个桌上的档案少，干不了就别找借口，有的是人能代替你这个工位。”
他看也不看，直接回了办公室。
留下她和比她还高一头的档案大眼瞪小眼，最后只剩下无奈的叹气，随手抽出一本打开看里面内容。
孙萌萌踩着点到的时候，方盼楠已经被里面的内容折磨得扯掉好几根头发。
“呼、呼…”
方盼楠送上一杯水，哀怨地看她，“你怎么才来？”
也不知是跑太急，还是她本身就想给方盼楠翻个白眼，反正看向方盼楠时，她因卡点的坏心情变得更糟糕，
“睡过了。”
睡过了？这个回答挺牵强。
不过，方盼楠不敢接着再往下问，她看出孙萌萌在看向自己时眼里更幽怨，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类似于出轨被当场捉奸一样。
摇头晃掉这个奇葩的想法，明明被出轨的是自己，干嘛用这个比喻在孙萌萌身上。
还是快点把这些档案解决才是正途，她拿着翻开的文件，指着上面一些看不太明白的准则用词问，“你能帮我看看这些讲的是什么吗？”
孙萌萌拿过来一看，“哦，你说这里啊，咦？这不是之前夏清妮没做好的档案嘛，怎么到你手里了。”
“刚才领导送来，让我今上午做好。”
这么一说，孙萌萌才看到面前那一摞堆起人墙的档案，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这是在给方盼楠做了一个套，这些档案一上午肯定是做不完的，别说方盼楠这个新人，就是夏清妮干，三天那都是快的了。
不过领导也不在乎这些，无论做不做完，都能从里面挑出点什么来让方盼楠滚蛋。
真是好下作的办法。
不就是方盼楠抢了夏清妮的位置嘛，也值得他们费尽心机搞方盼楠。
“萌萌？”
孙萌萌回过神，“这里是这样的，企业计划书…”
“孙萌萌，到我办公室里一趟。”
领导突然打开门，冷着脸喊孙萌萌进去。
孙萌萌打了个喷嚏，搓了两下鼻头缓解里面刺痒，安慰方盼楠放宽心，敲敲门走了进去。
指针的转速在这一刻好像慢了下来，周遭安静得只能听到键盘敲打的声音，办公室里刻意压低了交谈，防止外面有人听到。
方盼楠焦躁地翻阅文件，心思却在办公室门口看了又看，直到孙萌萌完好无损从里面出来，她才松一口气，迎着她有些难看的脸，担忧地问，“怎么了？又为难你了？”
孙萌萌深深看了方盼楠一眼，悠悠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收拾起背包里的东西，拉上拉链，背在身上准备走，又不放心嘱咐，“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找沈南洲。”
这么一说，方盼楠心底的不安无限放大，她立马拉住，“你干什么去！”
“…收拾摊子。”
说完，她匆匆跑了出去。
留下方盼楠呆呆站在原地，仔细去想这句话里隐含着什么意思。
摊子？
收拾摊子？
孙萌萌说得含糊，可方盼楠一下就听明白了，手背上青筋覆盖，延续到脖颈，爬上太阳穴，根根分明，如树杈一样形成不规则阵容，好像一团火在胸腔里燃烧，血液成了愤怒最好的司机，畅通无阻到达了身体每一个部位，叫嚣着内心深处毫无遮拦的怒火。
她想也没想就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巨响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或震惊这个举动，或惊讶这份勇气，或嘲笑不自量力，或权当没看见低着头埋头苦干…纷杂凌乱的情绪出现在一群不想干人的脸上。
“方盼楠，你干什么！”
吼声震碎了方盼楠耳膜，惊吓了电话那头娇人，“军哥，你怎么了？吓了我一跳。”
这个声音方盼楠听过，真巧，离的时间还不远，正好是她谈完第一个项目，某个不自量力的人靠上来想寻求自己劳动成果的人——夏清妮。
显然领导也没料到声音传出来，手忙脚乱解释了一句，快速挂断了电话。
但脸上掩饰的那一缕仓皇的慌乱，被方盼楠眼尖察觉。
心里对某些事确定了大概。
掩上门，隔绝了外面一群等着吃瓜的群众。
“方盼楠，你要干什么！”
被当众戳破的隐私使领导对方盼楠更加没有好印象，提高嗓门质问掩饰额角滴下的心虚的汗珠。
不过，这都不是方盼楠关心的重点。
“你让孙萌萌去找张老板干什么！”她直接开门见山。
一听是这个问题，领导才放下心，稳定心神，“干什么？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要不你就滚蛋，省得让人背后打扫了。”索性领导也不装了。
方盼楠恼火，“你明知道那个张老板耍流氓，让孙萌萌去不是羊入虎口嘛！”
“那让谁去？你去？”他鄙视地上下扫视，“别倒了张老板胃口才好。再说女人嘛，穿那么漂亮不就是让人欣赏的，摸一下又能怎样。”
话说得难听，故意想要击碎方盼楠敏感的内心。
方盼楠反而冷静了下来，“所以领导那点不为人知的变态也忍受不住寂寞想随时随地找点刺激吗。”
咚——
茶杯狠狠砸在方盼楠脚边，碎片划破了方盼楠裤腿，留下浅浅的痕迹。
真可惜，方盼楠心疼这条买了才穿一次的衣服。
领导恼羞成怒，腮帮子鼓成青蛙，憋红了脸，顶着一口气骂，“方盼楠，你给我滚！从现在开始不准出现在我面前！要不然我…”
“你怎样？”她丝毫不惧这种幼稚的威胁，“领导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肯定花了不少‘心思’，那么…你猜这些‘心思’有没有人想知道。”
威胁谁又不会。
一击致命才是谈生意的最佳手段。
果然领导在听到后黔默下来，但眼中骇人的愤怒还在滚滚燃烧。
“你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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