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盼楠深切地体会到来自打工人的一天。
久居在家里养成了懒散拖拉的性子，还有不运动的习性，都在此刻成了致命缺点。
办公间的凳子屁股还没坐热，下午就要迎着大风出去谈合作。
真是要命，她什么规划都没有看。
孙萌萌说了一上午的流程重点，此刻也忘得一干二净。
她带着空空如也的脑袋，跟在孙萌萌后面进了一家公司。
小众企业，看门头并不起眼。
她和孙萌萌坐在大厅沙发等着会见老板。
“什么？黄明宪又不肯跟你离婚了？”
孙萌萌惊呼引来其他人围观，她抱歉笑笑，压低声音说道，“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出轨跟别人有了孩子，还吊着你这个前妻不放，怎么，他也想学着古代皇帝，后宫嫔妃一大堆，围着他转悠，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方盼楠拽过她捂住嘴，“你这张嘴就不能有点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那怕啥。又不是你的错，不过你准备这么跟他继续耗下去？那对你以后生活和工作都受影响。”
谁说不是呢…
想想就犯愁，方盼楠苦着脸，“该谈的都谈了，黄明宪现在就是耍无赖，他就是算计好了，只要不离婚，我就没办法跟他闹到底，再加上我现在和沈南洲有那么点联系，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敲我一棒。”
“呸，贱男人！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巧走过来听到这句话闹不清状况的老板。中年人特有的啤酒肚，微微前挺，走起路来一颠一颠，跟要称重的五花肉一样一抖三颤。
他挂着和蔼的笑，“你好，你们是万豪集团的？”
方盼楠最先反应过来，仓皇站起来，微弓着身体表示歉意，“是的”在桌子底下偷偷踹了孙萌萌一脚。
眼神夺过去一把刀子，让你那个嘴胡说八道...
孙萌萌也很无辜，赶紧把话题转移，“你好，之前电话里联系过，想跟你们在对接一下下半年的业务。”
老板想了想，“是有这么个事，那去办公室里谈吧。”
她们跟随着脚步进了办公室，一进去，方盼楠莫名闻着空气中异常的香水味，浓烈混杂着其他气味，像是故意又像是在遮掩，刺鼻难闻，冲着天灵盖熏得脑袋里胀疼，有点晕晕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
晃了晃头，暂时清醒了不少，她悄悄拉了拉孙萌萌衣服，靠近耳朵低声提出疑惑，“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孙萌萌一脸大惊小怪，“你别都到这时候了又开始掉链子。”
“才不是。”方盼楠急着争辩，可解释来不及，办公室门从外面关上，不知怎的，女人第六感提醒她有什么危险要来临，那扇门犹如恶魔之门，蛊惑她们进来，再关上门永远将其困在里面。
这不是个好现象。
方盼楠心里打鼓，希望这一次直觉是自己多想。
毕竟这光天化日...外面霎时阴云密布，急切想证实她言辞不对一样，甚至还刮起了狂风，风摇树摆，光秃秃枝条快要压弯，一片树叶打到玻璃窗上，狠狠黏住，可窗户上分明没有任何水渍。
种种迹象诡异至极，方盼楠咽下干涩的唾液，默默将手放进口袋里...
“楠楠，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孙萌萌叫醒她，方盼楠应了一声，认为自己精神太紧张，开始疑神疑鬼。她坐向另一个座位，老板起了茶壶倒进离方盼楠最近的茶杯，她礼貌谢过，全程听着孙萌萌和老板之间对话。
“…这个方案和之前一样，没有做太大改动，您先看看，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就继续下半年的合作。”
孙萌萌讲得滔滔不绝，方盼楠坐在一旁听，跟随着手指的方向看合同上的内容。
很快，方盼楠意识到对面老板的距离和孙萌萌拉得有点近，这好像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谈事情嘛，近一点听的更仔细，可方盼楠心里犯嘀咕，直到她看见那老板撕掉和善的脸皮，眯缝着眼咧开嘴猥琐的欲伸手在孙萌萌手背上摩挲，眼神中闪着意欲不明的光。
这是干什么！
方盼楠一个激动站了起来。
孙萌萌被凳子倒地的声音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我…”她看见老板把手缩了回去，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披上了那层伪善的笑脸，“没、没什么，脚麻了。”
“坐着还能脚麻。”孙萌萌嘀嘀咕咕两句，转过头继续热烈地介绍手中的项目，“上次来太匆忙，没有来得及给您好好介绍一下，之前一直跟您合作挺好，所以在这次涨幅上稍稍做了调整，您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那就按现在这个价格定下来，这样您这里一年多挣几百万呢。”
空气中弥漫越来越重的香味熏得头疼，方盼楠坐立难安，胃里直翻滚，好像这不是沁人心脾的香味，而是某种毒药一样。
她想暂时离开，自己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权当出去透透气清醒清醒脑子。
她跟孙萌萌打了声招呼，得到同意后就出了办公室。说来也奇怪，一出办公室，走廊里贯穿过来的风直接吹醒了她，吹走了那股腻到要死的味道。
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眼看着快要到接黄颜心的时间，只不过…想想人事给她的警告，加上今天第一天上班，如果早退去接孩子，被抓到的话估摸就直接不用回去上班了。
“唉…”
事业家庭两难全。以前还觉得不信，早上送孩子上幼儿园，然后下午接就可以了，怎么可能会麻烦。现在轮到自己身上，就已经被这个放学时间给难倒了。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忽然灵光一闪，她拿出手机给黄明宪发了条信息。
总归现在黄明宪必须顺着她，再说黄颜心一直想找爸爸，晚上回去自己还要加班学习顾不上黄颜心，那就直接让黄明宪接走，正好让她有时间学习。
这样想着，消息已经发送了过去。
味道散得差不多，胃里恶心感也缓解了不少，再在外面待着万一再有什么想法，方盼楠整理一下衣服，准备进去。
“诶，听说了没，咱老板昨晚又没回家，今天一大早老板娘就过来抓奸。”
拐角处有两个人窃窃私语，没看见方盼楠，玩笑着聊老板八卦。
“谁说不是，要不然老板怎么这么晚才来，什么谈业务，就是躲老婆。”
“男人有钱就变坏，谁都这样，你看老板跟别人挺好，我听说…”声音变小了一些，方盼楠有靠近一些才听清，“外面包了个小的，还两个呢，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才大学毕业不久。”
“咦…一把年纪了真好色，看着漂亮身材好的就上去勾搭。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快走吧，别让人听了去再找咱俩事。”
声音渐行渐远，方盼楠站在墙后如当头倒了一桶冷水，浑身冰凉僵硬，大脑停止了一切运转。
“啊…”
忽然，一阵压抑的叫声从走廊另一侧传了出来，方盼楠快速寻着方向看去，那边正是她刚才出来的办公室。
萌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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