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沈济琛捏着颗车厘子塞进嘴里，满足于多汁饱满的果肉，悠闲自在的躺在沙发上跷二郎腿。
这种不用上小提琴课的感觉太好了，他歪着头窃笑，又拿了一颗车厘子含在嘴里。
咔嚓——
他疑惑转头，“你干什么？”
方盼楠坏笑着收起手机，将这张照片发送给了某人。
消息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动静。
她无聊的将手机一瞥，“你哥还生气呢？”
沈济琛不明所以，听到这里眼睛登时亮起来了，坐到她跟前，托着腮精光闪闪问，“你怎么惹火我哥了。”
不为别的，能把沈南洲惹火了，还没被打击报复的人真乃不多见。
毕竟他这个一脉同源的亲生弟弟，也逃不过他打击报复。
沈济琛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上一个得罪沈南洲的人最后什么下场来？好像是…敲断了双腿扔进桥洞底下流浪汉的地盘了，那下场，想想都让人起鸡皮疙瘩。
所以，他真的对方盼楠充满了好奇心。
面对殷勤的目光，方盼楠按住他脑袋转向了别处，“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切。”
沈济琛嘴角挂上了油壶，退到了沙发处继续吃车厘子。
窗上挂起了薄雾，方盼楠看着玻璃窗又陷入了茫然。
手机界面还定格在幼儿园老师打的那通电话，回绕在她耳边犹如魔音折磨她心肠。
她纠结自己这样硬下心来拒绝到底对不对，又担心黄颜心生病好点了没？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边拉扯她头发让她趁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孩子，一边又提着耳朵让她不要忘记是黄颜心先不要她，两个小人争吵不下，嗡嗡嗡跟苍蝇一样在她脑中作乱。
“别吵了！”
空荡荡屋里只有她和惊坐起来的沈济琛，他一口车厘子没咽下去，卡在喉咙上下扑腾，眼睛都快翻白眼了，方盼楠顾不上叫护士，拔了针跳到他身旁，一边捶胸脯，一边拍后背，忙得两人后背都出了一身汗，那颗车厘子才忍心从嘴里吐出来。
方盼楠松了一口气。
“你…你鬼叫什么！差点小命丧你手里…”
方盼楠抹了把汗，“我才要被你吓死。”
哼！
沈济琛架着胳膊扭头不理她。
得，又得罪一个…
方盼楠无语看天花板，这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索性她也摆烂，正好甩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屋里阳光正好，闪闪烁烁落在两人背靠着背的余晖，影子静静拉长，形成鲜明对比，是靠着沈济琛多一些，是靠着方盼楠多一些，是互相安慰，是心生怜悯，是惺惺相惜下互相救赎，又或是两人久别重逢后深切感情...
谁知道呢，谁又想着去猜，谁又懒得去猜，就这样吧，也挺舒服的。
“嘿，小子。”方盼楠眯着眼享受这一刻，身上独留的寒冷逐渐被温暖代替，她偏头去看同样眯着眼舒服的如同猫儿一样的沈济琛，“我在手术台上时做了一个梦，我好像想起来点什么...”
沈济琛浑身一震，依旧闭着眼，可手心浸湿的冷汗出卖了他。
方盼楠眸底深意渐显，悠远怀念，克制着颤抖的声调，娟娟如细流般清雅和煦，“你真的...长得和我猜想的一样了呢。”
身体徒然放松，仿佛刚才经历过那生死时速不复存在一样，没有人继续展开，实际上不需要再来展开，答案在两人心中已经成型，一直挥散不开的迷雾被强行挤进来的阳光穿透，活生生将一片荆棘之路化为乡间小道，争相斗艳怒放盛开，如就等了太久的朋友一般，热烈欢迎回归。
什么都不重要了。
落日来得很快，沈济琛匆匆从医院小跑出来...
唰——
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他没防备，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发晕脑袋刚想问候是谁开的车，玻璃落下，沈南洲面无表情的脸硬生生让他憋了回去，尴尬地笑笑，“哥、哥，你来了哈。”
沈南洲目光在那道窗帘舞动的玻璃上停留了一会儿，冷着声命令，“上车。”
“哎、哎，好嘞。”
他迅速上车，正襟危坐，讨好着赔笑脸，“今天医生来查房，说胖妞...方姐姐身体恢复挺好的，明天就可以出院...”
沈南洲敲敲方向盘。
沈济琛又想了想，“今天好像还接到了一个电话，听着声音说的应该是幼儿园老师，说颜心...”
“还有吗？”
显然沈南洲不想听这个。沈济琛急得抓耳挠腮，“对对，还有你做的饭她都吃了...”
沈南洲脸色稍缓，“接着说。”
接着说？都说完了还说什么？沈济琛把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上到方盼楠在医院里跟谁聊天，下到在花园散步逗了几只猫通通说了一遍，最后实在没话说了，观察着平稳如水的沈南洲咽了口吐沫，“就...就这样...”
“就这样？”
沈南洲不悦地蹙眉。
沈济琛后脖子都要僵了，视死如归地问，“哥，要不你问吧，你到底想听什么？我死也死得痛快。”
这样太折磨人了。
等啊等，等啊等，车里气氛降到了零点。
原以为等不到了，沈南洲才讪讪开口，“除了饭好吃，没有说别的？”
沈济琛震惊似的睁大眼，嘴里能塞下个鸡蛋，他想了半天还有什么地方遗漏，却唯独没料到沈南洲只关心这个问题。
手指敲击得越来越快速，暗示着沈南洲烦躁又不稳定的心绪开始不耐烦了，“没有就算了。”他准备驱车离开。
“等等！”沈济琛喊了一声，刹车急速，他没站稳一头撞在椅背上，从车底慢慢爬起来，捂着二次受伤的脑袋痛呦，“哎呦呦，疼死我了...”他掀开眼帘小心观察沈南洲表情。
“快说！”
他知道沈南洲急眼了。
偏偏卖起了关子，“你刚才一撞我忘了。”
这是想谈条件，作为沈济琛的监护人，他太了解这小子肚子里闷的什么坏水了，“你想谈什么？”
“新出的高尔夫球杆。”
“成交。”
沈济琛还想追加筹码，“小提琴课...”
沈南洲晃了晃手机里的照片，上面沈济琛悠闲自得躺在沙发上吃车厘子享受的样子拍得一丝不漏，“我是让你去陪护的...”
沈济琛拉拢下脑袋，不死心地低语，“胖妞，你真是害惨我了。”
“嗯？”
“她说...”沈济琛清清嗓子，明显感觉到沈南洲紧绷的身体，“她问你今天还生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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