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了黄明宪足够想清楚的时间。也留了自己足够理清思路、留存证据的时间。
这一点她得感谢沈南洲。
刚才黄明宪要抓她那个画面被他巧妙录了下来，视角之刁钻，只能从视频里看到黄明宪面露凶相追打她，稍微一看就能看出方盼楠无助弱小躲在一旁害怕。
这段视频方盼楠反复感叹，最后关了画面赞叹的夸沈南洲，“你手段真高明。”
沈南洲挑眉，“当然。”
“不要夸一下就晒脸，人要懂得谦虚。”
“我有实力，为什么要谦虚。”
“……”
方盼楠无力反驳。
她好像面对一堵软墙，油盐不进，打又打不疼，反弹回来危险系数更高。
“我要去公司，你呢？”
“我？”方盼楠想了一下，“我想回去休息。”
沈南洲调转方向盘，拐了个弯，送方盼楠回了小区。
他依旧停在楼下，“上去吧。”
方盼楠下车前又忍不住问了心中已久的问题，“今天早上你到底是怎么开的门？”
她看见沈南洲弧起一个角度，懒散靠在椅背上，慵懒矜贵，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光，
“这个小区是我开发的。”
好嘛，碰上地主了。
那这还有什么好问的，答案显而易见，方盼楠摔了门，怒气冲冲上了楼。
这一路，她把这一辈子所有能想到的词全都奉献给了沈南洲。
换了家居服，她躺在床上躺着放空自己。
现在她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一切一切都烟消云散。
可心里又有点不安，总感觉离婚不会很顺利，不为别的，就算黄明宪能签字，黄王氏也定要上来搅合搅合。
叮——
手机传来了信息「你今早穿的家居服很好看。」
署名是——毒嘴大变态。
能让方盼楠起这个备注，人品可想而知。
不过这会她心情很好，一点也不跟他计较，「星黛露兔，你是从哪里看出我穿得好看。」
言下之意，30岁的女人还穿着3岁女孩的衣服，怎么看都不伦不类。
沈南洲居然说好看，也不知道他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女孩与女人承载出来的几年，是最疲劳与幸福相互折磨的，与其让自己一直沉浸在深颜色衣服里抑郁，不如换成曾经向往过的东西再重新来一次。」
方盼楠对着这句话看了无数遍，每一个字她都认真读出来，可串联在一起她眼中挂着茫然。
可能她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放松吧。
但不得不承认虽然沈南洲选得幼稚，当她硬着头皮穿好站在镜子前，星黛露兔的图案刻印在前胸，呆萌可爱，慢慢软化了她的心，不自觉转了几个圈满足自身的喜悦感。
「谢谢你。」
她郑重其事对沈南洲道谢。
「…………是本人吗？你要是被绑架了就吱一声。」
煽情不过三秒，沈南洲再次发来的回复直接破坏了刚才建立起来的美好形象。
方盼楠哼哼冷笑，手指啪啪作响，快要把屏幕给按碎了，「我一定要把你的嘴用线缝上！」
对方秒回一个害怕的表情。
方盼楠这才作罢，不过一会儿，慢慢沉溺在梦乡中。
离婚的事终究还是闹大了，黄明宪包养情人，挤走原配的话题立马在公司里冲击，更多人连工作也不做了，三五个围城一圈嗑瓜子。
“我就说那个王佳琳有点本事吧，一来我就看她不是什么正经人。”
同事之间的饭后茶语总是少不了八卦题材，“可不，你看一实习完就留在了公司，之前那些实习的可没这待遇，不是拖工资就是不签实习证明，闹了好几次不也没事，这王佳琳一个无亲无故的大学生，什么手段能顺利拿到大学证明还进了公司上班，听说一个月开得比咱们都高呢。”
“什么手段？上床的手段呗。听说黄总的原配可是个好女人，跟着黄总一起创业，然后为了让黄总后顾无忧才回家相夫教子，你说这样懂事体贴的女人不要，非得出去偷腥，男人都是喜新厌旧，说什么对着家里的黄脸婆没兴趣，那谁还不是从年轻漂亮时候走过来的，你们等着看吧，要不了三五年这个新鲜劲过去了，黄总还会心思起前妻的好。”
“可不是，现在有个词怎么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王佳琳不就仗着年轻貌美才上地位，要我说她对黄总是不是真心都不一定，现在的女生谁还不是看着钱去的，榜上个大款，别说包养不要名分都能少奋斗好几年呢。要么说咱们嫁人嫁早了，不然就咱们再年轻点，说不准比王佳琳还能更早下手呢。”
“谁说不是，哈哈哈哈～”
“咳咳…”
几人回头，黄明宪阴郁着脸站在那里，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什么也没说，径直进了办公室。
门重重甩上，几秒钟过后，噼里啪啦一堆砸东西和落地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屋子。
谁也不敢再去调侃，生怕这个时候惹怒了黄明宪引火烧到自己身上。
咚咚咚——
黄明宪疲惫地捂着脑袋，挤出一个字，“进。”
财务推门进来，看到一地狼藉心里一惊，随即冷静下来越过脚边的障碍物，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黄总，这个月财务上的报表，您看一下。”
文件夹薄薄一层，黄明宪翻了几页就到底，越是看到后面他越是火大，重重往地上一摔，朝着财务怒吼，“这个月怎么才这么点，之前上报的那些客户呢？都去哪了？每个月固定的单子呢？怎么就剩这些了！”
财务从地上捡起来拍拍灰尘，沉静回答，“从上个月和沈氏集团的合作取消后，陆陆续续一个单位都取消了和我们公司之间的合作，固定客户也把目标转移到了万豪集团，只余了小部分、还没有利润的单子交给我们，如果再这样下去，不光这个月工资都开不下去，房租都成问题。”
“你是在提醒我，我要破产了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黄总，不如再想想办法继续和万豪集团沈总当面商谈一下，对方随便给个合同，都够支撑我们接下来半年的花销了。”
财务说的首肯，点到即止留给了黄明宪思考。一个聪明人当然会采取聪明的做法，财务刚回到办公室坐下，内部电话就响了，“和沈总约个时间，就说我要和他约谈…亲自上门道歉。”
“好的，黄总。”
挂了电话，黄明宪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老板椅上有气无力。
外面又传来淅淅索索的低语，“你们看到了没，财务刚出来。”
“这个月不是还没到开工资时间，怎么提交得这么早？”
“八成这个月工资我看够呛了。你瞅瞅现在咱们有几个活，一天天都在公司里摸鱼，能挣着几个效益。”
“我看这公司也快倒闭了，不行咱们还是另谋后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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