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天气原因救护车延误在路上,好在民宿都配有专业的医生,沈济琛躺在床上很快得到了救治,身上轻微擦伤,左腿小腿处骨裂,需要后期静养。
沈南洲听完医生结果后放下了心,正准备出去找方盼楠,门外吵吵嚷嚷,黄明宪抱着王佳琳在大厅里跟工作人员吵了起来。
“什么叫山路不好走,救护车上不来!我告诉你,我老婆和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这家民宿就等着上法庭吧!”
工作人员为难,经理小跑到沈南洲跟前汇报,“沈总,这怎么处理?”
外面雨势变大,沈南洲眺了眼门外,明亮的门口找不到故人的身影,“找医生处理一下。”他拿了把伞,顺着回来时的方向,在雨雾中呼喊方盼楠的名字。
“方盼楠——方盼楠——”
雨滴狠狠砸在伞上,桥面上奔跑溅起了的水花归于湖底消失,小路蜿蜒泥泞,高定皮鞋飞溅上星星泥点,西服裤管洇湿了一大半,回眸后面山路,模糊崎岖,辨不清方向与事物,雨伞没有起到决定性保护,山里又起了大风,风中夹带着乱飞的雨,冰凉凉吹在脸上,雨伞差点吹走,眨眼间,衣服湿了大半。
“方盼楠——你在哪里?方盼楠…”
声音犹如野兽在山里嘶吼,他踏着刚才下山的路摸索着去找,眼睛糊了一层雨,擦完又糊上新地,到处都没有方盼楠的身影,他找寻了四周,正当想要拐到另一条小路上时,恍然一个背影闯进了沈南洲视线里。
“方盼楠!”
方盼楠恍若没有听到,漫无目的地走着。
沈南洲又喊了一声,几步快跑到她身旁,拉住她回身,怒视汹汹吼,“你要上哪!这个天在山上乱走想找死吗!”
方盼楠目光呆滞,宛如干枯的枯井般毫无生气,“能死吗?”
轻飘飘一句话穿过莫大的雨淋进入沈南洲耳中,他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肃然低语,“你想要他死还是她死?”
方盼楠歪着脑袋没有听明白,她觉得自己脑袋里泡多了雨水,才会听不懂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
“方盼楠,你去寻死了是想成全那对狗男女,给小三扶正身份吗?”
“当然不!”
沈南洲往后站直身体,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压,双臂抱在怀里上下扫视她,“既然如此你在这里颓废什么?牺牲自己成全有心人?你什么时候这么伟大了,连被人背叛都能忍下来。”
“……”方盼楠恨得咬牙切齿,“沈南洲,你不要装得那么了解我好不好,你认识我几天,我凭什么相信你。”
“除此之外你别无他法。”
方盼楠噎住,眸色一暗,陷入了长长纠结中。脑中灵光乍现,她燃起了斗志,昂扬着颈项伸出胳膊,“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手交汇的刹那,两人默默达成了共识。
至于被人抢走的,任人侮辱的,方盼楠要亲手去雪耻。
回到民宿,经理焦急在门口张望,一看到沈南洲回来,拿着毛巾小跑了过去,“沈总…”
沈南洲接过扔到了方盼楠头上,“特殊时期,民宿里有温泉。”
方盼楠鼓着嘴,不客气拿着毛巾擦干净脸,嘟嘟着不满,“沈南洲,温柔点会让你更有女人缘。”
“难道我缺这个?”他挑眉,显露出淋雨后独特的魅力,流转千回,方盼楠读出了那里面的纵容。
心脏怦怦乱跳,不可控地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是沉寂了多年未有的感觉,是黄明宪不曾给过她的安全,是她一直以为自己一厢情愿,更或许,当年那场莫名其妙的心动也只是自己强加上的心理暗示得来的幸福。
不一样的,和任何时候都是不一样的。是她没有体会过、不曾得到又未曾失去过的脉动。以至于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再次出现这熟悉而陌生的心率时,她一直以为自己都绝情多年了。但在这一刻,仅仅这一分钟,震如鼓雷、真真切切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又意识到自己还有着和正常人一样的情感。
只是一直忽略不曾重视。
她此刻沉溺,却又清醒警告自己不准去想,狠狠掐了沈南洲胳膊,打破幻想的同时即给自己提醒,“沈南洲,脸是好东西,好好用,省得掉地上我看不清踩上几脚就可惜这张面皮了。”
经理冷汗阵阵,根本不敢插言。他犹记得上一个因说话不当而被打肿了嘴的员工,听说到现在还用着镶了满口的廉价牙到处应聘无人敢要呢。
这个女人大胆到可以骑在沈总的肩膀上当马骑,沈总都要小心接着害怕掉下来。
难不成沈总喜欢这样的?经理大胆脑中补了一段剧情,莺莺燕燕不如一个富态福相的娇妻更让人安心。
“侯经理。”
侯经理马上回神,“沈总,什么事?”
“带她去温泉。再让医生过去给她看看。”
侯经理为难解释,“那边黄总把所有医生都叫到他房间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方盼楠擦头发的手一顿,抿着无血色的嘴唇,心情复杂迷茫,甚至在听到黄明宪名字时竟觉得陌生,好似这个人从来都未有过感情一样。
沈南洲注意到方盼楠情绪变化,眉毛拧成一团,眼中燃烧着一簇火光,周身散发着不寒而栗的冷静,“把医生都叫…”
“别。”方盼楠拦住他,狡羁中带着丝丝兴奋,“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