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消消气吧。”
程桑端着一碗水果沙冰上前。
宁可张嘴想再吐槽点什么,但是终究还是闭上了嘴。
人心不足蛇吞象,在哪个时代都是有这样的人,只是宁可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分不清轻重。
“对了,陛下,我刚刚来时遇到了容公子。”
宁可刚想吃点沙冰降火,听着这话停了下来:“容行之?他在哪?”
“就在不远处站着,一动也不动的。”程桑也有些不理解容行之的行为。
“去叫他进来吧,别到时候中暑了。”
宁可叹了一口气,怎么这些贵人也没一个省心的。
容行之进来得很快,可以看得出他额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也不知道站在太阳底下作甚。
“程桑,再去拿份水果沙冰。”
程桑应了声便离去了。
宁可看他魂似乎还没回来,直接叫的他大名:“容行之?”
“陛下。”
容行之行了个礼,姿态恢复了以往的优雅。
宁可朝着他招了招手,容行之愣了一瞬才慢慢上前。
“今日心情不好?”
容行之摇头:“谢陛下关心。”
“不愿说也行。”宁可并无打听人隐私的兴致,不愿意说她也不强求:“那你在这休息下吧。现在天热,别傻乎乎地站在太阳底下晒着。真有什么要说的,也找个阴凉点的地方吧。”
也不知道这句话触动了容行之哪根神经,容行之猛地跪了下来:“请陛下恕罪。”
宁可:“?”
容行之低着头并未抬头:“陛下,我并不是有意要干政。”
干政啊。
宁可试探地问了一句:“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只是告诉母亲贪污案的查询方向。”
“哦?”宁可又来了一丝兴趣,“你是怎么知道贪污案的?”
“是……”容行之是了好几句也没有说出是谁。
宁可敲了敲桌子:“此事才到宫内,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容贵人可想好了再说话。”
“是安公子。”
许安清?
“起来回话吧。”宁可看着容行之背后都开始冒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
容行之站了起来,双手无意识地整理了下刚刚跪下有褶皱的衣服,直到看到宁可一直盯着他,他才忙地把手放在一旁,不再摆弄衣服。
“你仔细说说。”
“安公子只说是今天身边小厮路过御书房不小心听到了陛下发火的声音。”
做什么能路过御书房?
“陛下。”此时,正好程桑端着水果沙冰进来了。
“直接给他吧。”
容行之难以置信地看向宁可,随即变得高兴起来:“谢陛下赏赐。”
容行之不只是身姿优雅,吃东西起来也是格外优雅,看美人吃东西都是一种享受。
宁可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她还有一堆折子要处理。
秋素薇去了河清城,就没人筛选折子了,每一份折子都要她来看。
一会儿是这个城墙要修一下,需要申请拨个款,一会儿是那个税收情况汇报请陛下批阅,一会儿是一些犯人判刑结果请陛下批准。
宁可就瞅一眼盖个章都费劲,旁边一堆折子还不见少。
难怪原来的女皇愿意当甩手掌柜,这玩意儿只是盖个章都这么累,有的还要写批语,更是辛苦。
宁可提笔写了两字着实有些丑,突然盯上了旁边那个已经吃完沙冰的人。
“吃好了吗?”
容行之被这眼光看得耳朵发红:“陛,陛下,这还是白日。”
宁可朝着他挥手。
容行之脖子也开始发红,咬咬牙,想想自己的目标,本就是要做后宫第一人,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宁可。
容行之刚想揽住宁可,就见宁可身体一扭,奇怪地看向他:“你做什么?”
“不,不是要……”容行之不好意思说亲热两字。
从小母亲就告诉他男孩子要矜持些。
宁可把笔递给他,打断他的话:“你会写字吗?”
“会,会一些。”
宁可从旁边抽了一张纸放在容行之面前:“你写几个字我看看?”
容行之虽然不知道宁可要做什么,但是已经明白不是他想的那样,顿时有些遗憾,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容行之三个字。
这和以前宁可看到的一些书法家的书法有待于一拼了:“你练过书法?”
“母亲让我练的。”提起母亲容行之神色不太好。
“很好。”宁可先夸了一句,然后指着折子上批语的位置:“这里写上,杀人者有清醒意识,按律法执行。”
容行之看了眼折子,把笔放下退了一步:“这,陛下,不可。”
“有何不可?”
“后宫之人不得干政。”容行之再退了一步,确保自己看不到折子的内容才站定。
“没让你干政啊。”宁可语气平静:“只是让你代笔写几个字罢了。”
“这……”
“你别看内容,照着我念的写就行。”
宁可把笔递给他:“来吧。”
容行之接过笔,手有些抖,才在刚刚说的位置上落笔写上批语。
有人代笔写果然会快很多,宁可只需要念就可以了。
“陛下,安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吧。”宁可并未抬头,眼睛依然看着折子。
许安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靠得很近,有时候可能还要说什么,陛下还会在容行之耳边说话。
“陛下。”许安清开口:“让容公子休息下吧。”
这话让宁可回过神,看向容行之的手,可能是平常确实很少持续写这么多内容,手指都有些发白了。
“也是。你休息下吧。”
许安清主动上前,微微挽了挽衣袖,问道:“陛下,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阿清你肯定会写字吧?”宁可眼睛一亮。
许安清点头:“会一些。”
宁可招手:“来来来。”
随即看向容行之:“时间也差不多了,行之你去休息吧。”
容行之有些不甘,但想着许安清平日里对他的帮助,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陛下,云公子求见。”
宁可递笔的手一顿:“就说我在忙吧。”
“陛下,是现在开始厌烦我了吗?”
本来要走的容行之听着这话也停了下来,还整理了番刚刚弄乱的衣服,微抬眸看向门外的人:“云公子没听见陛下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