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到来意味着秋天的远离,夜晚也比以往来得更早了些,南麓趁着夜色急匆匆的从后门离开,来到一处偏远之地,她有些焦急地四处打量,果然前方不远处有一棵大树,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些钱财,便狠了狠心埋在了之前挖好的土坑里。
大约半柱香过后,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过来,挖开埋在里面的包裹,四处张望了一下,趁着夜色消失在黑暗里。
南麓悄悄从院子的后门进入,谁知刚转过身时差点撞上一个人,她自己做贼心虚不敢大声喊叫,只得双手拼命捂住嘴巴,惊恐万分地望着他。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麓不仅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将心都提在了嗓子眼。
“公...公子..?”
“嗯”
贾元禄轻柔如沐春风的嗓音,奇迹般地让她平静下来,开始想着对策,对方不一定就发现她的秘密,再说了贾易遥出事那天,她全程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就算是和那人接触也只是眼神交流,没人会发现这个破绽的,思索完一切后,她稳了稳心神。
“因为大小姐的事,导致奴婢这几日心绪不宁,便想着晚上出去透透风,没成想回来时竟遇上了公子您。”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南麓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这贾元禄信不信自己所说的话。
过了良久,才听见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以后这么晚别出去了,女孩子不安全。”
闻言南麓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答道:
“奴婢记住了,谢公子关心。”
“嗯”
贾元禄轻轻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去,直到不远处的房间窗口亮起了一盏灯,南麓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插在房门的房栓,她浑身一软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涣散,脸上的却是露出十分诡异的表情,这是她第一次干坏事,没成想竟这般顺利的就完成了。
贾易遥出了那档子事后,就被贾府接了回去,若说他们一点也不查这是不可能的,问他们几个就是一问三不知,听说铃儿被大夫人狠狠打了一顿,想要发卖出去给人伢子,可那贾易遥变得似乎只认识她了,不是铃儿端来的饭菜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吃。
见亲生女儿这样,韩氏自是心痛不已,南麓的卖身契早就被韩商言买了出来还给她,韩氏自然不能再拿她来说话,除非把事情闹大彻查个一清二楚,可这样自己的女儿易遥也会被彻底毁掉。
所以既然气不能出在铃儿她们身上,便记恨在二公子贾元禄身上,以及二夫人秦氏身上。
这都过了好几天了,贾府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贾易遥恢复神智后,问问她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麓呆呆地躺在地板上,双眼恍惚地看着房梁,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急忙爬起身来将自己的沾满泥泞的鞋底用草纸用力地来回擦拭,直到鞋底露出本来的面目变得干干净净。
“所以为何要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呢?她一旦发起狠来后果可是相当可怕的事情哦~”
南麓张大嘴巴无声地大笑着,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发生了什么质的改变。
距离京城一百里的偏禺处,年轻矜贵的公子带了随从在一座外面朴实无华内里装修华丽大气的酒楼用餐。
“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把你家的特色都给本公子上一遍。”
见是一个大客户,跑堂的小二连连点头。
“是是是,小的这就下去准备。”
“公子咱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年轻俊朗的公子,无奈地苦笑道:
“先在这周围驻扎几天,等探子送消息过来。”
“是!”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吵闹声,有男的也有女的,主仆二人原本没想凑这个热闹,谁知其中一人突然说道。
“顾家人三十年前就已经死完了,你以为你是谁?旧时贵族吗?”
被说的那人似乎有些恼怒,铮的一声拔出刀剑来,咬着牙就向对方砍去。
铮铮—刀剑乱舞,碰撞发出的声音,给整座客栈添加了一些危险的因素,底楼的食客们纷纷躲避竞相而逃,掌柜的大声喊叫。
“二位爷,二位爷不要再打了,有什么事坐下来好生商量,用不着动粗。”
他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设施,被这二人破坏掉。
楼上雅间
“公子?”
随从向年轻的公子递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要不要查查楼下这二人。
“找个人跟着他,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是”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年轻男子陷入沉思,依照现在他调查来的线索,这三十年前死去的顾家竟和琅琊郡的贾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有一个大胆的推测,莫不是在那场大火里顾家有人生还,并且改名换姓,就生活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若真是如此。这个顾家不知在谋算些什么?还是说只是想安身立命,做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苟活一生。
不过这二者并不矛盾,因为不管顾家如何选择,只要被他们找出来,最终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谁让他们得罪了暗阁阁主,以及当今的圣上呢。
他端起一杯清凉的美酒,小酌了一口,辛辣爽喉,微眯着眼睛向下方看去,那两人不知何时早已没了去向。
几杯美酒下肚,神志却越来越清明,恍惚间下方的街道上似乎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人,醉酒瞬间醒了一半,他急忙追了出去。
等到真的身处街上时,他才兀自发现这竟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自己就追了过来。
“小姐,你看这种发簪好看吗?”
“好看好看,你若喜欢,我便买来送给你。”
“小姐~不要这么破费嘛。”
丫鬟明明就很喜欢,却故意扭捏地拒绝道,那富家小姐似乎看出来她的欲拒还迎,转过身来,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
“是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好久没僵硬地向他看去。
谢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