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女花久美,给外祖母请安。”
两年未见,祖孙二人生分了许多,贾老夫人一言不发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孩子我问你,京城那边雀声四起的谣言可是真的?”
花久美猛的抬头看向她,
“是真的”
啪,杯子朝着堂下摔来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你怎能如此糊涂?祖母培养你是为了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
花久美面色平静,看向一旁站立的老妇人。
“赵嬷嬷,九妹想与外祖母说几句体己话,麻烦您了。”
“哎,表小姐您客气了。”
说着向周围的小厮,丫鬟们招了招手。
“还愣着做甚?没听见表小姐说的话吗?”
丫头小厮们急忙告退,低着头轻轻的走出房门,并细心的帮她们把房门关上。
见众人都走了出去,贾老夫人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根拐杖被她杵在地上梆梆直响。
“你这孽障,还不快给我跪下!你把我这老太婆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
“久美没有,还望祖母明鉴。”
“你还敢狡辩?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气我?”
闻言,花久美面色苍白,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看的人是我见犹怜。
贾老夫人看着她风中摇曳的身躯,犹如睡莲中的小小花骨朵,心有不忍。
“孩子,你别怪外祖母说的狠,你要知道,你这名声脏了,人也就脏了。”
“外祖母放心,世子殿下对我有情,他不会因此厌弃了我。”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就来气。
“世子殿下?莫不是崖州那个镇南侯之子。”
“回外祖母,正是。”
“哼!镇南侯世子是不错,不过顶到天了也就是个王爷。哪里与皇室直系子弟有的比?毕竟那将来可是有机会登上大宝的。
水都是同样的水,可在的位置不一样,就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了想,花久美还是觉得不要告诉外祖母的好。随即便低着头愣在那里,像一个犯了错被老师惩罚的学生。
但这不想与其争锋的反应,落在贾老夫人的眼里,可就变了味儿。
“为什么不说话?莫非你这孩子当真喜欢上了那个什么世子殿下!”
见对方依旧默不作声,贾老夫人认为自己猜中了对方的心事,眼见着自己的希望落空,胸里的火苗蹭蹭直上,烧的人浑身发烫。就在她想要发火的时候,花久美缓缓张了张口。
“回外祖母,我不喜欢他。”
“既然不喜欢他,为何还要这么莽撞行事,非要他不可?”
“龙游浅滩与龙遨游四方有何差别?”
花久美冷不丁的冒出这一句,贾老夫人紧紧地看着她。
“你这是何意?”
闻言,花久美拾起脚步,定定的向她走近。
“外祖母人虽老,但心不老,脑袋转的比谁都快,自然明白孙女什么意思?”
“你确定这将来,这宝座上坐的一定是镇南侯世子裴蜚?”
“外祖母待我不薄,久美都铭记于心,无以为报,只能以自己做赌注成全外祖母罢了。”
贾老夫人听后心中大作震撼,她有时候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特别是以牺牲一个小女孩为代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那你打算怎么做?”
“外孙女准备过了及笄之礼后,先不忙着上京城。”
“以退为进,倒是一步不错的妙招。”
说着招了招手,示意对方上前,轻轻抚了抚她的面庞,慈祥的说道:
“这两年你在京城受苦了,那你就安心在家里先休上几天,外祖母命人给你做些合你胃口的吃食,爽口的小菜如何?”
“久美,全听外祖母的。”
“好好好,这才是外祖母的好孩子,孩子你先回去下去吧!这几日的舟车劳顿你身子也吃不消,这样晚上外祖母让人把饭菜送到你屋去。”
“谢外祖母。”
声音软糯,满眼孺慕之情。
花久美朝着贾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踏着中规中矩的步子轻轻的从堂屋走了出去。
她知道身后有一道探索的视线一直看着她,贾老夫人年幼时便打理着整个整座贾府,以至于从一个贫困的老百姓逐渐发展成琅琊郡的首付,这么大的一个商业帝国怎么可能没点手段就能坚持的下来。
玲珑守在住院竹院外,见自家小姐走了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小姐,您还好吧?”
花久美有些讶异的盯着她。
“为何会这般问?”
她以为是玲珑怕外祖母知道了自己在京城的风声,怕外祖母会责怪自己,所以才出此言。
“没...其实也没什么,奴婢只是怕老夫人责怪于您。”
果然如此,那种古怪的感觉,忽而又消失不见。
“放心好了,外祖母很疼我的哦。”
花久美捧着对方的脸,轻轻的揉了揉,玲珑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话来。
这时正对面一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丫鬟走了过来,朝着花久美走了过来福了福身子。
“奴婢素英给表小姐问安。”
“嗯,你起来吧。”
说着便要错开对方离去,丫鬟素英见状,急忙出声阻拦。
“表小姐等等!我家夫人想请你到府上一聚。”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开口了,又不好意思不理,只好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玲珑见状急忙出声询问。
“敢问这位姐姐,你家夫人是哪位?”
见二人停了下来,丫鬟松了口气。
“回玲珑姑娘,我家夫人秦玉梅在贾府是排第二的。还望表小姐赏脸前去用餐,就当是我家夫人为你接风洗尘了。”
见对方说的恳切,主仆二人没有拒绝。
“那好,便有劳素英姑娘带路了。”
素英见自己果真请动了花久美,不由得心中一喜。
“表小姐客气了,请跟着奴婢来。”
琅琊郡的夏季比京城稍长,这十一二月了府内还是一片绿荫蔽日,沿途的花儿开了一些,也败了一些,枝头的树叶一半染黄了沐浴在阳光里,一半犹如才出生的孩童慢慢成长为青壮年。
她扭头看向方才走过的路,心里多了些悲凉,这树的一生和她的一生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