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被打击之后,裴蜚再也没有前来拜访过。花久美耳根子倒也落个清静,谁知那小子什么时候又抽个什么疯,自己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他折腾。
“玲珑呆会你把这封家信寄出去”
“是,小姐。”
铃兰苑
一道昀昀惯耳的声音从卧房处传来。
“你说的有道理,容我想想。”
“是,夫人。”
吱呀一声,一个身形高挑的年轻女子从房屋内走了出来。一步三摇,晃的一旁的小厮直了眼。
“哼!这骚蹄子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怎就入了夫人的眼。”
“肯定是使了那不入流的法子。”
“什么法子?莫不是没有爬上老爷的床,便想爬上少爷的床。”
说完几人相视一笑,眼里掩饰不住的鄙夷。
“你们这些吃饱喝足无事做的多事奴才,东家们给你条活路,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你的衣食父母的!!”
几个聚拢一起多嘴的妇人,被吓得差点当场坐在地上,一个面相机灵的赶忙上前解释道:
“三夫人实在是冤枉啊~”
“冤枉?我亲耳听到,你说说本夫人如何冤枉了你。”何氏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不怪她如此生气,实在是这群老货太气人了,说老爷也就罢了,但若是牵扯上她唯一的儿子,她会扑上去将对方撕的粉碎。
见对方誓不罢休的模样,老奴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
“三夫人,老奴怎敢糊弄您,那小蹄子确实说过这话,她…”
何氏敏感的抓住最后一句
“说过什么?”
“她…她说府中都知大公子清根深重表小姐,那这府中便只剩二…二公子了,所以…”
“所以什么”
何人美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官家小姐,只因父亲官场上遭贼人陷害受了牵连,何府上下,该杀头的杀手,流放的流放,母亲父亲祖母因年事已高,不堪劳累,死在了去往抚冥的路上。
原本她还有为父申冤的心思,可结果总是事与愿违,最终在烟花柳地之处结识了贾元明,她一开始对贾元明只有交易并无情爱,直到元禄的出生,她这才歇了心思,女儿出生以后更是一心一意扑在一双儿女身上,由此可见她对子女很是看重。
“所以那小蹄子便打起了二少爷的主意。”
啪啪几声脆响
老奴人脸上顿时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哭流涕,拉着何氏的裤脚便求饶起来。
“三夫人,老奴不敢隐瞒,洗衣房的下人们都知道此事。”
闻言,何氏冷冷扫了另外二人,“这老妇说的可是真的?”
二人只觉得冷汗直冒,心里更是把拖自己下水的老妇骂了成千上万遍。
“回…回夫人,老奴确实听…听那小蹄子提起过。”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保养得当的柔荑早已被她暗中掐出一个深深的月牙来。
“南麓这贱人胆敢!”
元禄是她的儿子,更是她的命根子,若是被这妮子给祸祸了她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禄儿已在汴京两年有余,说起来也就是最近几日便会回琅琊来,心下一急便想赶紧离开。
可这方才跪倒在地的老妇,此刻却是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
“夫人~老奴真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何氏低头满脸厌恶的将巴着自己不放的妇人,一脚踹翻在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老妇人乌泱泱的哀嚎了一阵,勾着脑袋,待看不清何氏的身影,这才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地面啐了一口。
“我呸!什么东西,不过是青楼十二房里爬出来的脏东西罢了,谁比谁金贵。”
立在边上的二人闻言,急忙伸手捂住了还想继续放豪言壮语的老妇人,心惊胆战道:
“你这老货,今日中邪了不成,竟还敢妄议主子的事?”
呜呜呜
老妇人被她二人捂住口鼻,只觉得快要呼吸不上来了,面色通红的求饶的望向她们。
手一松,空气大口大口的灌进肺里,这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你…你们两个…要…要捂死…我不成。”
“我们二人是在救你莫不识好歹。”
竹院
南麓细心的为贾老夫人捏着小腿,细碎的发丝搭了一缕下来,还真别说,这丫头倒是个十足的美人,除了久美那孩子,府中再也没人能超过她,想到此,心中便活跃起来。
“你这丫头来我院多日了,老婆子我竟然还不知你的名字。”
“奴婢字唤麓单名一个南字。”
“…南…麓”贾老夫人喃喃自语道:“倒是个好名字”
南麓抬起头来冲着贾老夫人甜甜一笑,可把老夫人高兴坏了。
“你这丫头是个喜庆的,老婆子我多看两眼瞌睡都睡的久些。”
南麓面色微红,嗔怪道:“老夫人您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若是有那能力,定天天待在竹院代替九小姐陪着您。”
听她提起久美,贾老夫人笑容浅了些,那孩子去了汴京已经三月有余,却没有一封书信寄来,莫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反悔了?到底是长的一身反骨,和她那倔驴老娘一样八头马都拉不回来。
“九姑娘初到京城,兴许是忙碌了些,待缓过神时便会告知您的,您就耐心的等上一阵。”赵嬷嬷安慰道。
“吉原,老夫人要午睡了,快打一盆热水来。”
见对方下了逐客令,南麓低着头眸色暗了暗待向上看时,又是一副天真无邪,我见犹怜的模样。
“是,赵妈妈。”
“老夫人您休息,奴婢就先告退了,若是需要奴婢帮你推拿按摩尽管吩咐便是。”
“好好好,你这丫头有心了。”
待吉原将老夫人扶去卧房后,赵嬷嬷冷着脸,厉声道:“九小姐在老夫人心中无可替代,还望你找对自己的位置。
贾府家大业大,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朝着主人汪汪叫唤两声,就能飞上枝头,从此那裹臭脚的街上客,也能穿上衣服变贵女。”
南麓被讥讽的面色苍白,银牙尽碎,“南…奴婢谨听嬷嬷教诲!”
赵尚君见此心中划过一丝不忍,却还是狠下心关上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南麓虚脱般的望着天空,不甘道:“老天爷你瞎了眼不成,我南氏一族更需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