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为何让我那般作答?
还有表妹你明明没开过学,这些问题连我和景行都不懂,你又是如何懂朝政的?”
一连下来几个问题砸下来,花久美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
“父亲常让我打扫他的书房,所以就耳睹目染懂了些。”
“这就样?”
贾清司怀疑的掏了掏耳朵,不是他不相信,而是这事确实匪夷所思。
花久美觉得有些厌烦,猛的转过身来,冷冷的开口道:“表哥若是不信,那便这样吧。”
见此贾清司一下慌了神,“表妹你别生气,我再不问你了。”
花久美没有理他而是径直走入闺房,贾清司刚想追进去,差点被咣当一下关上的门碰到鼻梁。
他只能着急的原地打转,却又不敢破门而入,这时玲珑从外面走了进来,贾清司宛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
“表妹生我气了,好玲珑~你帮我劝劝她。”
“好好好,不过大少爷您得告诉我前因后果,不然玲珑也不知怎么开口啊。”
暮里斜阳瑟瑟风,蒹葭如雪敛愁容。
悲歌独纵青衫泪,又忆经年柳月同。
“小姐…?”
望着窗外怔怔出神的花久美,被一声呼唤拉回现实生活中。
“怎么了?”
“小姐你该落笔了”
闻言,花久美手一颤笔尖稍一用力,一滴墨晕染开来,像是她隐藏了许久的心事。她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怎会那般冒失。
“表…哥走了?”
“刚走”
主仆二人一个背对着墙面望着窗外,一个静静的候在身后,气氛有些微妙,袅袅炊烟从香盒直直的冒出了头,檀木独有的香味四溢开来。
一刻钟后
玲珑开始眼冒金星,腿部发软发麻,一滴冷汗从发间渗出,顺着脸颊缓缓滑入白皙的脖颈中。
“过来坐吧!”
“奴…奴婢不敢。”
“呵呵~玲珑可是怕我?”
花久美轻嗤一声,似是讥讽,收回窗外的目光,转过身来。
顶不下压力的玲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地面。
“奴婢不知何事惹了小姐心烦,还请小姐责罚!”
又是死一样的寂静,就在玲珑打算磕头求饶时,一双小脚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一只瘦弱却精干的手伸了过来勾起自己的下巴,冰凉的触感带着一股不能抗拒的威力。
“抬起头看着我”
玲珑哆哆嗦嗦抬起头,眼神有些躲闪。不知为何比起贾老夫人她更怕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柔弱少女。
“小…小姐”
“他们不知,你又如何不知?”
玲珑闻言倒是轻松了许多,原来是此事,当下便抬起眸子注视着花久美。
“奴婢只是一目不识丁的粗人,承蒙小姐厚爱才能来此地享福。
奴婢记得小姐曾问过我,为何远离保定跟着小姐您来这前路不明的贾府。
奴婢现在便可以告诉您,奴婢自幼出生卑微,日子虽苦倒也乐在其中,可…可有一天晚上山上下了土匪,一家人全被杀了,就我一人活着逃了出来。”
见她神情恍惚,不似作假,花久美便松开了钳制住她的手。
“小姐”
“嗯”
“奴婢没有家了…”
花久美神色复杂的望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子,心中微动。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何会懂这些?”
“奴婢不懂商业经营,更不懂什么朝堂之事,小姐不说,我便不问。”
沉默良久…就在玲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回应她时,一声叹气传来。
“我可以信任你吗?”
像是询问她,又像是拷问自己,任谁也不知,贾府受宠的外孙女早已在那荒凉无望的后宅中死去了。
现在的她宁愿悲伤,也不要麻木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赵府发生的事不一会儿,便传到了贾元明耳中。
“你说清司拔了头筹,赢得贵人的赞赏?”
“回老爷,千真万确!当时大公子可真是光芒万丈啊,那胸有成竹的气派可不似作假。”
贾元明幽幽的向他看来
“长林,你自由跟着我,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可以说你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有几斤几两你又怎会不知。”
“老爷的意思是大少爷是被人教唆的?”
“你可知那位京城来的主是谁?”
“是谁…?”
贾元明背手而立摇曳的烛光隐藏在他身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样忽明忽暗熟悉又陌生的脸。
不知何故韩长林映此刻只觉得冷汗直冒。
贾元明能在老太爷死后,迅速吞并琅琊的小型产业占据半边江山,这可不是普通的商人能做到的,由此可见贾元明的城府是极深的。
“镇南候世子——裴蜚”
“什么!!镇南候世子怎会来咱们这小地方?!”韩长林瞪大眼不可置信道。
“哼!自然是有他的目的了,只是这淌浑水咱们贾府可不能淌。”
贾元明没说完的是,镇南候拥兵自重、威震一方,朝廷已经对他心生不满甚是戒备,可他镇南候倒好,竟敢把手伸到这里来!不知该说他胆大呢,还是说已经拥有可以和朝廷分庭抗礼的力量了,这才不把上头那位放在眼里。
“老爷说的是,那…那大少爷那边需要小的派人跟着吗?”
“嗯,看看他都跟谁人接触。”
“是老爷”
望着韩长林离开的背影,贾元明使劲按了按眉心,也不知这次对他们这些贾商来说是福是祸。
嵉玹阁
“大少爷…”
下人正准备通报,却被韩氏抬手打断。
“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说罢随手掷起床上的枕头便丢了出来。
“怎的?我儿能耐了,不仅国学进步了,还敢打骂为娘了?”
贾元明闻言慌忙的转过头来,“娘您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为娘就不能来看自己的儿子了?”
“娘~儿子不是那个意思。”贾清司声音闷闷的。
“好了不逗你了,为娘此番前来是想问你可否有了喜欢的姑娘?”
闻言贾清司腾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面颊通红。
“娘你胡说什么啊??”
“要是有,为娘也好上门替你议亲。”
“没…没有”
“当真没有?”
“没有”
“好,那为娘就放心了,要知道我儿以后可是要当大官的,此刻应以学业为重。”
送走韩氏后,贾清司仰面躺在床上,望着房顶独自发呆,母亲是不可能会同意他和表妹的,况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还是歇了这般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