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Mike被她们的这一伪装骗过,一直老老实实站在女厕门口等程安,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发现不对劲,于是立马托人进去找程安。
替Mike找人的小姐从厕所里走出来,说道:“里面没有人。”
Mike心骤紧,礼貌道谢之后,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给陈煜打电话,“hey,boss,夫人不见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到消息的瞬间,折断了钢笔,翘起来的铁皮将手指划破,顿时鲜血直流。
他迅速冷静下来,让Mike原地待命,立马拨内线找季安辙上楼。
在他等季安辙上楼的时候,给程安拨了无数通电话,但无疑都是“不在服务区”的冰冷回答。
这让他确信——程安被绑架了。
一瞬间,那些有可能绑架程安的人浮现在眼前,但无论是哪一个人,都让他起了杀心。
季安辙刚打开门,陈煜砰的一声双手拍着桌子,朝他吼道:“程安不见了,立刻去找!”
“好,您先冷静一下。”季安辙头一回见到这样慌张的陈煜,就好像一头双眼猩红的野兽,手掌满是鲜血也不在乎。
“我怎么冷静?!”他继续震怒地吼道,“查!给我查!把全国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程安给我找出来!”
“好!”季安辙也被他弄着急了,连忙出门打电话联系相关部门协助找人,可谓是让整个A市的政府部门都行动了起来,不论是店铺、商超还是机场、路口,但凡是有人的地方,都设立了相关关卡进行检查,誓要绑匪插翅难飞。
公司的医疗部门来为陈煜包扎好了手,随即就去了医院支援排查工作,看看少夫人会不会在医院等地方出现,毕竟如果她死掉了,别人发现了的话,是极有可能会被人送去医院停尸间的。
坐在办公椅上的陈煜,在恍惚之间想起了她今天出去是为了什么,问道:“小碧呢?”
季安辙刚挂断电话,转述着从Mike那里听来的消息,“小碧在离开商场之后,已经坐飞机离开A市,跑出国了。”
这就意味着,程安被绑架这件事,小碧也有参与。
陈煜闭眼震怒地吼道:“把她抓回来!”
“是。”季安辙犹豫了三秒,说道,“我们调查了商场监控,发现从厕所里走出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季安辙清楚,要是自己这样说,戴家和陈家的关系一定会有所影响,可他没办法不告诉陈煜实情。
“谁?”
“戴小姐。”
“戴诗!”他绑了绷带的手抬起猛地捶向桌面,狠戾暴怒地吼道,“把她给我找来!”
此刻,无论是谁,但凡和这件事有一丁点儿关系,陈煜都不会放过!
“是。”季安辙疾步行走,走到门外给戴诗打电话。
戴诗接到季安辙的电话时,顿时很激动,虽然她知道陈煜找自己,很有可能是因为程安失踪的事,但他能主动来找自己,已经让她激动到顾不上其他了。
戴诗精心打扮了一番拖延时间,然后才去见她爱慕许久的男人。
“阿煜!”她在看见那俊朗无双的男子时,忍不住振奋起来。
他冲上前,单手拎起她的脖子,嘶吼道:“你把程安弄到哪儿去了?!”
此刻的他,哪有绅士风度可言?
他只不过是一只被激怒的猛兽罢了。
她装傻扮无辜,“啊......阿煜,你在说什么啊?安妹妹怎么了吗?”
“你今天去杭季了对吧?!”他犀利的目光牢牢盯着她那张看似温柔的脸。
头一回,头一回有了这种要杀人的心情。
“对呀,我去买包呀。”她柔柔一笑,不慌不忙地提起包包给他证明,“呐,就是这只。”
他厌恶地松开她,警告道:“好,你最好和这件事无关。”
但陈煜明白,这件事一定跟她有关,从她这从容不迫的举止,就能看出来。
正常人在听见这种话题时,就算不是她,也会问他,程安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就证明她根本不好奇,而不好奇的根本,就是这一切都是她所为。
季安辙急匆匆进门,催促道:“陈总,查到了,我们该走了。”
陈煜急忙跟上他的脚步离开,把戴诗丢在一旁。
戴诗挽着手臂,露出阴险毒辣的一笑,犹如潜伏在黑暗里吐着信子的毒蛇。
“陈煜……呵呵……你来得及吗?”
距离市区一个小时的郊区,阴风吹过,将枯掉的荒草吹得飒飒作响,一望无垠的草地上矗立着一座长方形的铁皮房,因长久无人使用、维护,外观铁锈斑驳,一般人根本不会来这里。
所以,这才是发生罪恶的最佳场所。
灯光昏暗的破旧工厂内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长得倾国倾城的女子被绑着双手捆在木椅上,她歪着脖子,闭着眼,就像是一个睡过去的瓷娃娃。
程安的鼻子动了动,空气里有一股厚重闷人的灰尘味,耳畔回荡着响亮又刺耳的磨刀声。
她缓缓睁开眼,眉头紧皱,喉头难受地发出一个音,“呃~”
她惊悚地看着视线有限的周围,“嚯嚯”的磨刀声和昏暗的灯光让她心惊胆战。
嗯?
这里……
是哪里?
她想要挣扎大喊,却发现自己被人绑住,嘴里也塞了一个东西,从垂吊在下巴处的颜色来看,应该是她买给陈煜的领带。
程安冷静下来,认为自己极有可能是被人绑架了。
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那种恐惧让她呼吸变得困难。
终于,“嚯嚯”的磨刀声终于停下。
一道清瘦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露真容。他穿着戴诗买的体面西装,变得比以前更瘦了,脸部凹陷下去,脸色惨白无血色,精神萎靡颓废,就像是一个吸毒犯。
赵良宇摸着锋利的刀锋,近乎癫狂地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程安~”
说着,他用刀尖挑出她嘴里塞的领带。
她震惊地大喊道:“赵良宇?!!!”
此刻她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年会同意跟这样一无是处且又死缠烂打的男人交往。
“你这么怕我吗?别怕,我的天使,我只是想跟你吃个饭,哈哈哈哈……”赵良宇疯癫地笑着,让程安脸色惨白。
她以为这人只是想跟她吃饭,拒绝道:“你松开我!我不想跟你吃饭!”
殊不知,他是想跟她吃一顿最后的晚餐。
“不行的,你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不能松开你的手。”
她想要劝他迷途知返,警告道:“赵良宇!你这是在犯罪!”
程安也很怕,但她更想逃离这里。
他痴痴摇头,坐在桌上,把玩着刀具,问道:“程安,你知道这十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不想知道。”她别开脸不想搭理他,生怕自己的一个眼神、表情,就会让他误会自己对他还有情。
“你不知道?!你的好男人,把我关在精神病院里,你能不知道吗?然而你却从来没有来看过我!程安!你就不会感到愧疚吗?”
“我为什么要来看你!”
“啊!”
他举着锋利的刀刃,在她的下巴处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从伤口处蜿蜒流淌,染红盖住大腿的裙摆。
她不敢动下巴,便克制地怒吼道:“你疯了啊?你出轨,反倒觉得是我的错吗?!你凭什么这么嚣张地来伤害我!”
程安真是受够了这个男人!
是怎么做到这样厚颜无耻的!
她也想学一学!
他张开血盆大口,朝她的脸喷口水:“程安!我就是疯了!被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给逼疯了!”
他手上竖起的刀子,随着他前倾后退的身体,来来回回折腾。
他每靠近程安一次,程安的心就会紧上一分。
“三心二意的人是我?你是间接性失忆了吗?你拿着我的积蓄去玩女人,是以为我不知道吗?买房子?你还是买个墓吧!究竟是谁给你的底气来怪罪我!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渣男!”
止住的血因为发火又开始往下流,暖暖的血滴在腿上,让她不得已再次冷静。
他倒打一耙,用了句渣男的经典语录,“那是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揪着不放干什么?!”
她冷冷反驳道:“你说错了,陈煜就不会。无论我怎么作,怎么闹,他都爱我,相信我,对我一心一意。”
程安一提到丈夫,眼中满是光,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咚!
赵良宇将刀尖甩插进桌板,发出令人发怵的声音。
他嚼穿龈血地盯着她,“看来你还跟他在一起啊……”
她坦荡地承认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结婚……”他捂着胸口装失望,痛心疾首道,“四年里,你连跟我接吻都不肯……认识他才多久……就跟他上床……”
他拙劣的演技在程安看来,只能用“恶心”二字来形容。
“是啊,他对我好,比你对我好多了,我为什么不跟他上床?因为我想跟他一辈子!赵良宇!是你的存在,让我失去了对爱情的神往,是陈煜把我从深渊拉回!”她坦荡表达自己的爱意,嘲讽着眼前的低质量男性,“一次次,我一次次地怀疑他,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事跟他闹脾气,可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哼!”
她垂眸,低声浅笑道:“呵呵~是他让我觉得……我可以任性,可以快乐得像个孩子!”
“是吗?可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忽而抬头,粲然一笑,从容地问道:“你要杀了我吗?”
“是!你这个伤害了我的女人,必须死!”
她风轻云淡地说道:“我不会死的。”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他会找到我的,而我……会一直撑到他来。”
赵良宇仰天大笑,朝她泼冷水,“哈哈哈……那我就看看他会不会来!死之前我也要尝尝你的滋味!让他看看自己的女人和别人死在一起的感觉!”
说着,他拿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干燥起皮、冰凉恶心的嘴就要朝她的嘴上冲。
“啊!拿开你的脏嘴!恶心!”
程安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他碰,抬脚乱蹬,正好踢在他的大腿根处,让他恼羞成怒。
“你敢踢我?我杀了你这个淫娃荡妇!”他举起散发着寒光的刀朝她冲去。
嘭的一声,程安用尽全力往后仰,连人带椅摔倒在地。
赵良宇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跪在地上,身体往后仰,高举着刀,对准她的心脏,闭上眼,奋力向前扎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身影疾速从坏掉的铁门冲进来。
陈煜脑子里一片空白,来不及思索,立马滑跪上前,扑在程安身上,用身体替她挡住了致命一击。
刀子刺进他的背,刀刃撕裂肌肉的声音,把程安吓傻。
“啊——”她眼神木木地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丈夫。
她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痛感,但心里却很痛。
“啊?”
赵良宇惊诧地睁开眼,看见自己和程安之间多了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给他第二刀,就被冲进来的人海所淹没,随后被警察铐住双手带走。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颤抖,怕到不敢开口喊他,怕他不回应自己之后,她接受不了现实。
这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吃痛地撑起身子,看着吓傻的她,虚弱一笑,“呃……没事吧?小东西。”
“陈……陈煜!吓死我了!”她又惊又喜,大吼道,“你是傻子吗?为什么要来救我!谁要你救了!哇哇哇——”
“别哭,我的花朵。”
她一哭,他真是受不了,总觉得心好痛。
她哭喊道:“傻瓜——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季安辙上前扶起他,随后抽起捆绑着程安的椅子,替她解开束缚。
恰好这时120也到了。
季安辙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话,“夫人,我们要送陈总去医院了,您要跟着吗?”
她吼道:“你说的废话啊!啊……啊啊~”
就连陈煜都觉得无语,这人也太笨了吧?他都受伤了,他老婆能跟不跟着去吗?
“哦哦,我以为夫人受惊了,需要多休息。”
上了救护车之后,他趴在担架床上,程安紧紧握住他的手,亲吻着他的手背,嘴里念叨:“陈煜……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小伤……”他脸色苍白,语气无力。
她紧张地吼道:“不要说话!保存体力!”
此刻的程安很敏感,那种怕爱人离开自己的感觉,真是差到不能再差了。
他为了让她放松,食指挠了挠她的掌心。
程安瘪嘴看着虚弱的他,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努力保持坚强,直至他进手术室,才敢瘫坐在地上捂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