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好几天都情绪低沉,颇有点产后抑郁的迹象,让陈煜很是担忧她。
他一大早地就起了床,在楼下抱着孩子玩,和程安比起来,他陪小甜的时间更长。
躺在床上的程安睁开双眼,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身旁的被窝,没有摸到他的搓衣板之后,扭头看着空荡荡的身侧,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觉得……陈煜太爱那个孩子了,让她微微有些失落。
她觉得自己在他的生命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陈煜抱着孩子回到了房间,看她有没有醒来,结果就看见了她一张小脸过于惨白地盯着天花板。
“醒了?”
“嗯。”她缓缓抬眸盯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抱着孩子的样子那么刺眼?
那明明……就是从她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她……为什么会嫉妒她夺走了他的注意力呢?
他见她有些出神,关心道:“你没事吧?”
她缓缓起身,换上一套浅蓝色的连衣裙,这才语气淡淡地回答道:“没有,我出去了。”
“小甜,跟妈妈说再见。”
她黛眉紧蹙,“她哪儿会说话啊!”
眼见她又要发火,他立马单手轻抚着她的背,劝道:“哦,好,你别生气。”
她回眸看了他担忧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敷衍地亲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转身出了家门。
她没有如她所说的是去店铺,反而是去了一个湖边,越想,就越难受,觉得脑子都快要炸了。
她认得,那是陈煜的笔迹,那些缠绵的情话,都是他一笔一笔地写下来的。
那些信件,给她本就受损的自尊心造成了伤害,让她越发不自信起来。
她讷讷道:“我就是一个失败者……”
一阵秋风来,将河边绿柳吹动,抽打在她的肩上。
“嗷~”她捂着有痛感的手臂,瘪嘴委屈地扇了一下空气。
这时,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内里穿着一个驼色麻花V领薄毛衣搭配浅米色衬衫的男人朝她走去。
文旭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一个邪恶的想法在心里滋生蔓延。
“程小姐!”
她缓缓回头盯着他,迷离的眼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是谁,过了好一会儿才愣愣喊道:“文先生……”
“你去哪儿了啊?好久不见了!”他热情地询问道,没等她邀请就心急地坐到了她身旁。
“嗯嗯,好久不见了……我……我遇到了一点事。”
美人的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眉宇间泛着淡淡的忧愁。
“那你可以告诉我吗?”
“抱歉……”她垂眸眼神微颤,不想告诉他自己和陈煜的事。
“没关系!哈哈……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她哀愁地问道:“文先生,你知道戴诗吗?”
“知道啊。”
她紧追不舍地问道:“那你知道陈煜追过戴诗吗?”
“知道呀。”他隐隐勾唇一笑,添油加醋地说道,“当年陈煜追戴诗,令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是吗……”她肉眼可见的有些失落。
程安心都碎了,一想到他那么疯狂炙热地追求过戴诗,就头痛到不行。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让他的前女友三番五次来她的面前示威?!
就是因为他这模糊不明的态度,自己才会误会的啊!
文旭之见她垂眸,情绪低落,继续攻心道:“是啊,当初大家都一起他们会修成正果呢,毕竟他们也算是男才女貌。哦,当然,我没有说你配不上他的意思,你也很漂亮。”
“啊……哦哦。”
他心口不一地说道:“程小姐,你何必纠结于他们的过去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嗯……”
文旭之握着拳头挡着嘴浅笑了一声,“程小姐,陈煜应该不想看到你因为以前的事,而争风吃醋吧?他最讨厌不听话的女人了,当初就是因为戴诗太强硬,所以他们才分手的。”
她瞪大了双眼。
是因为她好拿捏吗?
所以才会选择她吗?
“嗯……”她越发不自信,忽而张开嘴深呼吸了一口,觉得心被人捏紧,喘不过来,慌忙转移话题,“文先生,我听说金环国际……倒了是吗?”
文旭之被她提起这件事,又让他记起了他的失败,他明明是想靠着投资“金环国际”声名大噪,结果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完完全全的失败。
在陈煜退出投资的时候,他想要及时止损,但又舍不得天价赔偿金,所以一再试探陈煜的消息的可信度,可惜陈煜不愿意告诉他这种人,怕惹得一身骚,结果没想到文旭之在最后还是把投资失败的这个责任推到了陈煜的身上,记恨上了他。
“是……是啊……又失败了啊……”
“没事的,人有失手,马有乱蹄,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她的心里虽然难受,但还是热心地宽慰着文旭之。
程安是骨子里的善良,看似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炽热的心。
而文旭之也因为她的安慰,放弃了先前脑海里蹦出的可怕念头。
“可是陈煜就从来没有失败过,他是一个标杆,所有父亲都会拿他跟自己的孩子做对比……”
“文先生,我觉得……每一个人都该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成功,那么成功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我们与其在意结果,不如享受过程。”
“呵呵……”
她抬起手腕了看了眼时间,发现如果再不回去,陈煜就会打电话找自己之后,立马起身跟文旭之告别。
“文先生,我先走了。”
他虚伪一笑,“好的,和你聊天很开心。”
“啊……哈哈……我也是。”
程安提上珍珠包,转身离开了河边。
在路过保镖的时候,“迈克,好久不见,辛苦你了。”
身穿黑衣的男人点了点头,湛蓝的眼眸盯着这个来自东方的美人,眼中的惊艳之情毫不掩饰。
程安回到家后,和陈煜一起吃了饭,吃完饭后,她满脸哀愁地坐在沙发上,昂着小脸发呆。
她感觉到了有人坐到了自己身旁,紧接着那人伸手把她搂进了怀里,他身上干净温柔的香味,让她不由放松了下来。
她痴痴道:“煜哥,戴诗究竟是你的谁啊?”
“前女友。”他微微皱眉,觉得她问得有些奇怪。
她发懵地冷冷问道:“哦,就是那个让你主动承认自己是已婚的女人。”
她的情绪很不正常,让他一下子就慌了神。
“什么叫主动承认,我只是觉得写单身麻烦!”他握着她的肩,和她恍惚的眼神对视,“我不是已经跟你结婚了吗?为什么还要纠结于这个问题?”
“嗯。”
他低声细语地问道:“你又怎么了?别生气好不好?”
陈煜很讨厌看见她这么忧愁的样子,就好像有人拿着锥子钉进了他的心。
他圣洁美丽的小莲花,怎么可以如此敏感消沉呢?
她捂着胸口扑进了他的怀里,嘀咕道:“我好难受……”
滚烫的泪水渗透进衣襟,让他脊梁僵直。
“别哭,我不想看见你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呜呜呜……”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在他怀里昂着头,噘嘴说道,“从今天起,你不许去找戴诗,不能跟戴诗见面。”
她再也不想看见戴诗,也不想戴诗再出现在陈煜的面前!不想她跟自己的男人再有任何瓜葛!
“就因为这个?好,我答应你。”他都快被她气笑了。
她强调道:“不许你见!”
“好~不见!”他搂着她娇软的身子轻轻摇晃,就像是抱着小甜哄她睡觉似的,“快给我笑一个,小朋友。”
她哭哭啼啼道:“才不是小朋友,是美少女……呜呜……”
“好~爱哭的美少女。”
陈煜松了一口气,觉得再这样多来几次,他都要被程安整抑郁了。
她按着脑门儿,歪倒在他怀里,虚弱地说道:“我头好疼。”
“我让医生过来。”
“好。”她点点头,“哦,对了,顺便让上次那个妇科医生过来哦。”
程安想,反正都要叫医生上门看病,倒不如一起检查了。
“嗯?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微微有些疑惑,但也不敢问。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啊,可谓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两个医生很快就来了,神经内科的医生给程安测了血压,判断她只是最近压力太大造成的头疼之后,给她开了几副药,建议如果后续还会头疼,就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陈煜让人把神经科的医生送走之后,正想回卧室听一下妇科医生会这么说,结果刚一进门就被程安吼了出来,过了五分钟,才允许他进去。
程安礼貌致谢,“谢谢你啊,医生。”
“应该的。”女医生提着医药箱离开,在出门时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陈煜见她什么也不说,想知道,但又不敢问,直到晚上才知道程安不让他听的内容是什么。
两夫妻躺在床上,一个刷视频,一个看书。
她忽而放下手机,长腿一抬,搭在了他的腹肌上,“你很久没有碰我了……”
他猛地扭头盯着她,喉头滚动,咽了一口口水,冷静了好半天才故作冷静地说道:“还不行,再过一段时间吧。”
“一段时间是多久!”
“那么着急干什么?多养养身子不好吗?”他觉得这女人也真是着急,那他不也是想让她多养一段时间,再好好折腾吗?
陈煜也怕自己一时放纵,毁了一辈子的“性”福。
她立马瘪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他忙放下书,搂住她的腰,哄道:“啊?我就是太爱你了,才舍不得让你受伤呀,小东西。”
“可是我觉得你不爱我了……呜呜呜……”
他轻拍着她的背,无可奈何地哄道:“唉~小哭包,我的小哭包~”
陈煜忍不住偷笑,觉得她真的比小孩子还爱哭,一哭起来让他怜惜不已。
“我怎么会不爱你呢?我只爱你。”
“那你吻我!”
他温柔地劝说道:“不行的,你想想你在生小甜的时候,不是有撕裂的伤口吗?”
“呜呜呜……你怎么知道啊?!”
“以后说给你听。”他浅浅一笑,把她的小脑袋按进了怀里。
程安蜷缩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就像是要把自己曾经犯过的错、受过的伤,都在他的面前,以泪水的方式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