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归途,黑色的宾利在她睡梦之间下了高速,进入A市的地盘。
陈煜给家里打电话让忠叔安排人给她调好室温,备好粥和药,当什么都准备妥当之后,他驶入别墅区大门,在另一栋别墅门口停了车。
他侧身靠近她的脸,伸手抱住她,左手给她解安全带,附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到家了。”
她整个人都烫呼呼的,微微皱眉,慢慢张开嘴,然后疲惫地睁开了眼睛,看见他就在自己面前,伸手一勾,勾住他的脖子,闭眼亲了上去。
“难受……”她亲完之后再次皱紧了眉。
他怕她大声说话,所以一直附在她脸旁,无比温柔地跟她呢喃道:“给周菁菁送一箱橘子,然后把橘子交给她?”
她闭眼在他怀里点头,额头在他的脖子上乱蹭。
“嗯嗯……”
“下来吧,把车留给她。”他扶着她下车,准备待会儿背她回家。
“嗯。”
他跑下车,打开副驾车门,伸手扶着她下车。程安浑身无力,一脚踩在地上,就像是踩在棉花上,找不到着力点,只能依赖地靠在他的怀里,双臂柔弱地攀着他的肩,防止身体滑落。
陈煜屈起手指,用泛白的指节敲着周家大门,让屋里的周菁菁听见敲门声,第一时间就跑出来给陈煜开门。
周菁菁看见两人,本就大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大了,心想程安怎么就跟吃了药似的,这么娇媚、腻歪地在陈煜怀里“发嗲”。
程安有气无力地说道:“菁菁……橘子……”
周菁菁大大咧咧地取笑道:“我去,你们俩回一趟老家干什么去了啊?把她折腾得腿都站不直了。”
陈煜无语凝噎,随即淡淡解释道:“她感冒了。”
周菁菁没心没肺地说道:“嗨!我说呢,我觉着陈老板也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
“车里还有几十件橘子,麻烦你明天拿去铺子上卖。”陈煜一脸严肃地跟她说着正事,把橘子托付给了周菁菁。
“好!得令!”
他把车钥匙递给她,“我带她回去休息了,车钥匙给你。”
“放心吧您!”周菁菁接过钥匙,没有一丝担忧地看了眼小脸惨白的程安,给她递了一个眼神,让她安心跟陈煜回家休息,一切都有自己。
陈煜一手提着张嘉良摘的新鲜蔬菜,一手搀扶着程安回家。周菁菁穿着睡衣出门,把装满橘子的豪车开进了门,见一筐橘子装得太满太多,只从顶部拿了几个回家——她想多留点拿去卖。
她把玩着手里的小橘子,走回屋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闻声抬头盯着她,他穿着黑色花鸟真丝睡衣,衣襟大敞开,一张看不出来真实年纪的娃娃脸贴在方形抱枕上。
自前天所有企业都放假之后,他就赖在了周菁菁家,甚至跟她一起跨了年,陪着她打了一晚上游戏。
“老陈他们回来了啊?”
“嗯。”
他看见她手上有好吃的,伸手乞求道:“橘子?给我吃一个。”
她好心分了两个橘子给他,自豪地夸奖道:“安子她们家的橘子,超甜。”
“小嫂嫂她家挺有钱的啊,还种橘子。”他剥着橘子,顺口那么一说,也是为了跟她找话题。
结果没想到周菁菁大发雷霆,朝着略显无辜的他大声吼道:“有个屁钱,你是什么脑回路啊?种个橘子就说她有钱,你知道她因为钱吃过多少苦吗?”
万闻星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导致她这么生气。此刻,大少爷心里万分委屈,觉得她太过分。
“啊?我只不过是问问,你这么凶干什么?周菁菁,我是对你太好了是吧,你天天都朝我发火!小爷我还没有被人这样三天两头骂过!”他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噌地起身,一副要跟她打起来的架势。
“那你现在就遇到了啊?!”周菁菁发起火来也绝不输人,让人很难相信这么可爱一张小脸居然可以爆发出这么大的怒气。
他见她不知悔改,握着砂锅般大的拳头,心里觉得难受,情绪失控地怒吼道:“要不是因为小嫂嫂,谁愿意搭理你这种女人啊?!你还骄傲上了?”
他本不想这样说的,因为他也知道这样说会伤她的心,但现在他根本不想顾及她的感受——他从来没有这个顾及她人的经验。
周菁菁怒不可遏,猛地急喘着,胸口起伏剧烈,质问吼道:“万!闻!星!乘人之危的人!是我吗?!”
她是喜欢他的,至少潜意识里是喜欢的,但由于家庭差距太大,所以她不敢放下骄傲,不敢心安理得地和他在一起,只能用暴脾气掩藏真心。虽然她劝程安安心地跟陈煜在一起,但真当自己要那样做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也做不到。
他猛眨一下眼睛,哼着怒气,“是!第一次是我趁人之危,连着后面的都是吗?你自己不也是在犯贱!”
“万闻星!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女人吗?”
他反问道:“你又是怎么对我的?能不能像其他女人那样温柔一点儿!我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的敌人!”
他在外,哪个女人不舔着他,只有她总对自己凶凶的。
“那你有把我当成女朋友对待吗?”
“我怎么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了?!”
两个人吵架纯粹是在发泄自己的小脾气,此刻都失去了理智,输出全靠吼。
“撒谎有意思吗?”
“我怎么撒谎了?!你说!”他理不直气也壮。
她翻了一下眼皮子,舔了舔嘴皮,吐了一口气,“那次在酒吧,陈煜的前女友回来,你为什么没有通知我,我进门你就像是不认识我一样!万闻星,我只是不说,并不代表我就不知道你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他毫不心虚地诡辩道:“我跟你解释过啊!我只是觉得不好意思!不是想不承认你啊!”
“真相究竟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懒得跟你争辩!”她转身就想上楼回房间睡觉。
他不服气地吼道:“周菁菁!”
周菁菁慢慢回身,失望地说道:“你以后不用过来了,陈老板那儿,我知道该怎么说,不要让他们因为我们俩的关系为难。”
她是个聪明人,却屡屡在他面前装笨。
“周菁菁,你是要跟我分手?”他难以置信,这个女人居然会这么快跟他提分手。
明明是他事先预料到的事,然而却在真的到这一步的时候,无法接受现实。
她深呼吸一口,语气坚定冷静地说道:“是。”
她明明穿着睡衣,但身体站得笔直,就好像站在法庭上为自己的当事人辩护的模样,自信从容、英姿飒爽。
“你休想!小爷我不可能跟你分手!你现在钱捞够了,成富婆了,就想把老子甩了吗?”
她皱眉厌烦地盯着他,“我不想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赶紧走!”
“我今天就是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他三两下爬上楼梯,捏住她的手腕拒绝了她的分手申请。
他掐住她的脖子,毫不怜香惜玉地提着她往二楼卧室走去。一瞬间,周菁菁缺氧,脖子充血,脸部涨红,不由自主地张大嘴仰面呼吸着空气,小手抠抓着脖子上的手,把他一只好好的手抓得鲜血淋漓。
“你……神经病……”
哪怕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她也不想因此示弱。
他忍着痛挟持着她走到了床边,用力一甩,把她摔到了床上,站在床边褪下睡衣擦手上的血迹。
他擦干净血迹之后,咬牙切齿道:“不知好歹的女人,真是给你脸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女人捂着脖子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
他抬脚上床,抓着她的头,把她的身体甩正,随即不顾她的意见,欺身而上,为了防止她动手打人,用领带拴住了她的双手,干净的白袜子堵住了她的嘴。
晚上六点,陈宛思奉老母亲的命令来找陈煜。她见屋子里灯火通明,每一扇窗户都是亮着的,就知道自己哥哥带着那个女人回来了。
管家忠叔来给她开门,恭敬地迎她进门之后,陈宛思高傲地挎着包包,迈着猫步,甩了一下头发,走进了大门。
陈煜开完会之后,坐在楼下餐厅孤独地用餐,当他看见陈宛思的时候,立即垂眸,不给她一个眼神。
陈宛思蹦蹦跳跳地小跑上前,坐在他身旁,“哥!你终于回家了!”
“你来干什么?”他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享用着自己的晚餐,没有程安陪伴,美食显得是那么乏味。
“哎呀,哥!你干吗这么严肃嘛!做妹妹的就不能来找我哥玩儿吗?”陈宛思跟他撒娇,见他一脸不耐烦,连忙说正题,“好吧,是妈让我来请你回家吃饭。”
他思考片刻,点头同意道:“好。”
“让你把那女的带上。”
“陈宛思,你会不会尊重人?”他是真觉得这丫头该去学一下礼仪,出国三年越来越嚣张跋扈了。
陈宛思固执道:“我不会!我就是不会尊重她!”
“那你以后也不用来了。”
她皱眉撇嘴,“哥!”
“管家,送客!”他冷脸送客。
忠叔点头,上前请陈宛思离开。
“哼!”陈宛思冷哼一声,虽然感到万分不开心,但还是在陈煜的威严下,乖乖离开了。